第187章 評女傳巧姐慕賢良 玩母珠賈政參聚散(2)[第1頁/共4頁]
賈政便著人叫賈璉把這兩件東西送到老太太那邊去,並叫人請了邢、王二夫人、鳳姐兒都來瞧著,又把兩樣東西一一試過。賈璉道:“他另有兩件:一件是圍屏。一件是樂鐘。共總要賣二萬銀子呢。”鳳姐兒接著道:“東西天然是好的,但是那邊有這些閒錢。我們又不比外任督撫要辦貢。我已經想了好些年了,像我們這類人家,必得置些不擺盪的根底纔好,或是祭地,或是義莊,再置些墳屋。今後子孫遇見不對勁的事,還是點兒根柢,不到一敗塗地。我的意義是如許,不知老太太、老爺、太太們如何樣?如果外頭老爺們要買,儘管買。”賈母與世人都說:“這話說的倒也是。”賈璉道:“還了他罷。原是老爺叫我送給老太太瞧,為的是宮裡好進,誰說買來擱在家裡?老太太還冇開口,你便說了一大些沮喪話!”
賈政對馮紫英道:“有罪,有罪!我們說話兒罷。”馮紫英道:“小侄與老伯久不見麵。一來會會,二來因廣西的同知出去引見,帶了四種洋貨,能夠做得貢的。一件是圍屏,有二十四扇槅子,都是紫檀雕鏤的。中間雖說不是玉,倒是絕好的硝子石,石上鏤出山川、人物、樓台、花鳥等物。一扇上有五六十小我,都是宮妝的女子,名為《漢宮春曉》。人的眉、目、口、鼻,以及脫手、衣褶,刻得又清楚,又細緻。裝點安插,都是好的。我想尊府大觀園中正廳上卻可用得著。另有一個鐘錶,有三尺多高,也是一個小童兒拿著時候牌,到了甚麼時候,他就報甚麼時候。裡頭也有些人在那邊打十番的。這是兩件重笨的,卻還冇有拿來。現在我帶在這裡兩件卻有些意義兒。”就在身邊拿出一個錦匣子,見幾重白綿裹著,揭開了綿子,第一層是一個玻璃盒子,裡頭金托子,大紅縐綢托底,上放著一顆桂圓大的珠子,光彩耀目。馮紫英道:“傳聞這就叫做母珠。”因叫拿一個盤兒來。詹光即忙端過一個黑漆茶盤,道:“使得麼?”馮紫英道:“使得。”便又向懷裡取出一個白絹包兒,將包兒裡的珠子都倒在盤裡散著,把那顆母珠擱在中間,將盤置於桌上。瞥見那些小珠子兒滴溜滴溜滾到大珠身邊來,一回兒把這顆大珠子舉高了,彆處的小珠子一顆也不剩,都黏在大珠上。詹光道:“這也奇特。”賈政道:“這是有的,以是叫做母珠,原是珠之母。”
且說鳳姐因何不來?頭裡為著倒比邢、王二夫人遲了,不美意義,厥後旺兒家的來回說:“迎女人那邊打發人來請奶奶安,還說並冇有到上頭,隻到奶奶這裡來。”鳳姐聽了迷惑,不知又是甚麼事,便叫那人出去,問:“女人在家好?”那人道:“有甚麼好的!主子並不是女人打發來的,實在是司棋的母親央我來求奶奶的。”鳳姐道:“司棋已經出去了,為甚麼來求我?”那人道:“自從司棋出去,整天哭泣。俄然那一日她表兄來了,她母親見了,恨得甚麼似的,說他害了司棋,一把拉住要打。那小子不敢言語。誰知司棋聞聲了,倉猝出來,老著臉和她母親道:‘我是為他出來的,我也恨他冇知己。現在他來了,媽要打他,不如勒死了我。’她母親罵她:‘不害臊的東西!你內心要如何樣?’司棋說道:‘一個女人配一個男人。我一時失腳,上了他的當,我就是他的人了,決不肯再失身給彆人的。我恨他為甚麼如許怯懦,一身作事一身當,為甚麼要逃?就是他一輩子不來了,我也一輩子不嫁人的。媽要給我配人,我原拚著一死的。今兒他來了,媽問他如何樣。如果他不改心,我在媽跟前磕了頭,隻當是我死了,他到那邊,我跟到那邊,就是乞食吃,也是情願的。’她媽氣得了不得,便哭著罵著說:‘你是我的女兒,我偏不給他,你敢如何著。’那曉得那司棋這東西胡塗,便一頭撞在牆上,把腦袋撞破,鮮血直流,竟死了。她媽哭著救不過來,便要叫那小子償命。她表兄也奇,說道:‘你們不消焦急。我在外頭原發了財,因想著她才返來的,心也算是真了。你們若不信,儘管瞧。’說著,打懷裡取出一匣子金珠金飾來。她媽媽瞥見了,便心軟了,說:‘你既故意,為甚麼總不言語?’她外甥道:‘大凡女人都是水性楊花,我若說有錢,她便是妄圖銀錢了。現在她隻為人,就是可貴的。我把金珠給你們,我去買棺盛殮她。’那司棋的母親接了東西,也不顧女孩兒了,便由著外甥去。那邊曉得她外甥叫人抬了兩口棺材來。司棋的母親瞥見驚奇,說:‘如何棺材要兩口?’他外甥笑道:‘一口裝不下,得兩辯纔好。’司棋的母親見她外甥又不哭,隻當是貳心疼的傻了。豈知他忙著把司棋清算了,也不哭泣,眼錯不見,把帶的小刀子往脖子裡一抹,也就抹死了。司棋的母親悔怨起來,倒哭得了不得。現在坊上曉得了,要報官。她急了,央我來求奶奶說小我情,她再過來給奶奶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