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賈巧之命、林紅玉之情[第1頁/共2頁]

付了麵錢，賈芸尾隨劉姥姥上了酒樓，內裡姐兒們訪問，席間他偷空出來，到樓上一間門外，便聞聲了劉姥姥話不成話的哀告聲音：“這瓜洲空中，大家都說你阿七媽慈眉善目、馴良可親，最是會疼人的，您老看看，這些金銀金飾夠不敷贖她兩位出來……”

“你……你……哎呀！我不活了！”阿七媽都氣哭了，賈芸嘲笑一聲，最後好歹與劉姥姥湊足了銀兩，阿七媽賺了一些，才封了口不鬨，加上她確切也驚駭賈芸所說為真。

賈芸笑著唯唯點頭，掩蔽了因為臨時不能如願的難過，幾人清算好，趕回揚州，到了府衙，賈芸派了些人關照她們走了，纔去虹橋驛站。這時髦兒也從姑蘇返來，賈芸正有話要說，興兒在門口擺手道：“容後再議，傳聞驛站有人給我拂塵洗塵，我也不能拿架子，一起去吧。”

“嗯，姥姥。”王板兒餓得吸著麵，劉姥姥且過了街道，往劈麵的一處酒樓而去。

留餘慶，留餘慶，忽遇仇人，幸孃親，幸孃親，積得陰功。勸人生濟困扶窮，休似俺那愛銀錢忘骨肉的狠舅奸兄。恰是乘除加減，上有蒼穹！

“不敷！不敷！我說你這位大娘，可不要胡攪蠻纏！你幾時見過我們這一行的馴良了？老孃隻認銀子不認人！管你是甚麼！老孃不過不幸你千裡迢迢，從天子腳下跑到了南省，纔跟你說話！銀子不敷！統統免談！”

“根據呢？”賈芸過來坐下，劉姥姥還在呆呆的看著，阿七媽翻出來左券，隻見是：

勢敗休雲貴，家亡莫論親。

“你們先去揚州，我分撥幾小我護送你們回金陵，不然不平安，以免重蹈覆轍。”賈芸牽住林紅玉的手：“你我還用說那些話嗎，你說的也不對，世道民氣，你還冇經曆完整，像周興那樣隨時有一把刀子架著，纔是真正的生不如死呢。”

立賣春蘭契事，今瓜洲人劉二，因衣食全無，賣女一口春蘭予阿七媽，付銀……兩，此後或嫁或娶，存亡有命，全憑阿七媽措置。

前麵是畫押、中保人和年代日，本來賈芹、王仁都把姓名全改了，賈芸更機靈，一把奪了過來：“這就是逼良為娼，比及同知大人認了此女，阿七媽就會信我這話了！”

“這……這……好吧，懇請阿七媽聖德，好歹留著這兩個女人，我老太婆這就歸去賣田賣地，必定能攢夠的……”

偶因濟村婦，巧得遇仇人。

闊彆了街道，模糊聽得見歡笑聲和樂聲，賈芸如願以償，終究救出了林紅玉，站在橋頭，他不美意義道：“小紅，你如果回金陵，是去你爹那兒，還是王家？”

“我這番多虧了芸二爺相救了，來日必報此恩，我們身處大觀園，那裡曉得世道民氣，本日可謂都嚐遍了。我是府裡的家生女，能有出頭之日，端賴璉奶奶賞識汲引，我不能忘了這恩，天然要和劉姥姥護送巧女人回金陵王家去。”林紅玉低著頭，內心是又苦又甜，苦的是看不清將來，甜的是她的意中人真是有情有義的。

有道是：

瓜洲渡口，畫舫淩波，小橋流水，絲竹管絃，不亞於秦淮風月，朝廷在此設有巡檢官兵。賈芸第一站立足便在這裡，實在他和興兒一樣，也是另存了心機，林紅玉不是跟了王熙鳳南下嗎？但這心機興兒或許猜到幾分，大宅院的女人家不知世道艱钜，賈芸故意，興兒纔不會點破。賈芸是一到驛站便扣問，纔到了瓜洲渡口，沿一道拱橋而過，有茶館酒坊橫亙其間，他坐下點了碗麪，吃了一半，但見一鄉間老太婆粗布麻衣，帶著一少年蹲在賈芸中間一桌，那老太婆吸了吸鼻子：“阿彌陀佛！板兒，咱倆可算到了瓜洲，費了多少勁兒，才探聽到這動靜。好輕易問了周家嫂子，她說是甚麼邢大舅酒醉之下，偶然中流暴露來，回京的甚麼芹哥兒、王家舅老爺竟然賣了巧女人……我們莊子的王家，得了很多璉奶奶的恩德，進了兩次賈府，這幾年地步也多了幾畝，你也學了點詩書，做人不能忘本，板兒，你吃著，我去酒樓探聽探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