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3頁/共5頁]
其間卻又又有一事,倒是賈政被下屬彈劾屍位素餐,督下不嚴,縱奴擾民。本來賈政雖素有大誌,倒是個讀書人慣有的弊端兒,清談詩酒尚可,宦海情麵政事倒是不大曉得,偶然之間對下屬同僚不免有獲咎之處。加上他帶去的主子十有八個是狐仗虎威的主兒,藉著賈政和賈家的申明儘管搜金刮銀,包辦訴訟,更是藉著賈政庶宗子的出世大肆剝削,乃至傳出了個民謠:“金哥兒,銀哥兒,不如那真哥兒。”賈代化給的師爺初時髦可束縛,何如“疏不間親”,到底有力,自發無顏回京麵對舊主,便辭了賈政,攜了妻兒回籍去了。彼時又正值多事之秋,賈代化病倒,有人故意嚐嚐賈家,賈政便被參了個罪名,丟了官職,沮喪回京,自發臉上欠都雅得緊,偏回京路上遇見驟雨,響雷驚了馬匹,建議瘋來掙了韁繩,隻把那帶著的姨娘母子並下僚送的兩個侍婢驚了個魂飛天外,大人尚不打緊,那尚在繈褓的小哥兒倒是驚嚇加上著涼,當日就高燒不退,旅途當中,哪馳名醫太醫?隻能尋摸個大夫來看,誰想得碰到個庸醫,一劑藥下去,小哥兒便是腹瀉不止,次日便送了性命,隻把他生母哭了個死去活來,幾度要尋死跟了去。賈政欲把那庸醫送官,哪還找獲得人影?隻能暗恨罷了,心中愈發懊喪,信送到京裡,大房諸人並不放在心上,史氏早有嫡孫,對這庶出的小哥兒又何嘗見過,也不過淡淡,王氏麵上,亦是不動聲色,隻是曉得賈政此次返來又要多兩個通房侍妾,也隻能以帕子出氣罷了。
這日賈代化又是病情幾次,好不輕換衣了藥略微安寧些,等奉侍著賈代化睡下,世人都已經怠倦至極,賈敬草草用了飯,在賈代化劈麵床上和衣臥下。約略過四更時分,賈敬夢中彷彿聽到有人出去,且聽低語道:“辛苦二弟。”賈敬模恍惚糊聽著,心下納罕:“這房中何人排行第二?”,忽又聽有人喊叫,諦聽彷彿倒是父親在喊他,不由大驚,想要醒來,不想身子似有千斤重,眼皮更如萬鈞沉,好不輕易掙將開來,隻見室內燈火微沉,床上的老父似是被魘著普通,忙忙起家到床前握著他手,連喚父親,好不輕易喚得賈代化展開眼來,倒是怔怔看了他半晌,暗啞道:“幾十年了也不曉得返來看看我,真端的是不孝子!”
且說賈薔,寧國府端莊玄孫,本是個生來金尊玉貴的命,何如命途多舛,運時不濟,尚在母腹,父親見背,未離繈褓,親母又放手人寰,小小一小我兒,未識承歡膝下,便失尊堂。偏他生得秀美,長開以後雪團兒普通玉雪敬愛,也不怕生,見人就笑,他曾祖見了,反而憶起他父親幼時也是這般不幸敬愛,誰想獲得頭來倒是白髮人兩度生送黑髮人,兀的不痛殺民氣!加上這孩子來源多少有些難堪,賈代化因他母親之故,多少有些遷怒,便不大愛見他,隻交由兒媳、孫媳顧問,雖是錦衣玉食,大小丫環,奶孃婆子一個不缺,倒是甚少過問了。
這日賈敬到園子裡散心,俄然鼓起,心想:“近平常聽下人說珍兒曉得長進,連夜讀書,便問他時,也偶有一二好句,還堪過眼,隻不知常日到底如何,是個甚麼長進法兒,我且悄悄去看他一看。”便命跟著的下人不要張揚,取了小徑向賈珍小院而去——自賈代化歸天,許夫人深知兒子本性,擔憂他年青氣盛,做出甚麼醜來,便在外院臨時為他清算了一個小院落,搬將出來。賈敬在那院外遠遠一看,院中彷彿無人,隻留一個小廝守著,倒是賈珍身邊的一個一等小廝姓甘名函的,立在牆蔭裡打打盹,內心便先起了迷惑,心道:“莫不是那混賬東西趁著空兒,偷偷出去了罷?他在外頭,向來非飲即嫖,決無功德,他若敢如此不孝,我便是把這孽子打殺了,也強於叫他彆人麵前丟人現眼!”心中憤怒,便急著一探究竟,不想那小廝半睡半醒,偶一昂首,覷見了賈敬,頓時唬了個魂飛魄散,扭身便要往院門跑,賈敬喝道:“混賬東西,站住!”他這一喝,那小廝腿便是一軟跪了下來,隻冒死叩首。賈敬因而逼問他:“那混賬東西做了甚麼混賬事,才叫你在這裡守著?”甘函神采慘白,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來,半晌才擠出一句:“大爺睡著了,命我在這裡守著。”賈敬嘲笑一聲:“好個睡著!他倒是安閒,隻怕今後我便冇得安睡了!”便抬起一腳,將甘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