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4頁/共4頁]

自從入了賈家,多少次半夜夢迴,唯有孤枕相伴,她曾經覺得會有的舉案齊眉之人,早已沉湎於軟玉溫香,歌樓酒台;她也曾想或有蕩子轉頭,但是稍有勸止,便是冷眼怒語相向。

幸而是天也聽到了許夫人的祈願,在冗長難過的等候以後,賈敬終究悠悠醒來,第一句話就是:“阿誰孽障呢?”

孃家的姐妹嬸孃們都說,她有福分,嫁入了賈家如許的世家大族,夫君的爵位板上釘釘,又早早有了兒子,將來毫不吃力便是誥命加身,必定了的一世安榮尊樂。

倒是一個都看不到她在這繁花似錦的賈家掙紮得是多麼的痛苦。

常常想起未嫁的光陰和現在的狀況,她心中都有一個小小的、不敢說出來的聲音:父親,胡塗啊!

一次次一回回,便也消了那天真的心機,隻當是相敬如賓,視那明裡暗裡挑釁的姬妾如無物,侍營私婆,照顧丈夫,教養兒子,幫手中饋,情麵來往――固然要麵對丈夫的冷視與不耐煩,但是婆婆的多次安慰與開導,不但安撫了喪母的痛苦,也讓她一向覺得,起碼在這家裡,本身還是被承認著的――不是說“子不喜,父母喜之,不去;子喜,父母不喜,去”麼?

是以,當那低劣的戰略展現在她的麵前,試圖讓胡氏臨時闊彆她的視野的時候,許夫人順勢讓看起來已經搖搖欲墜的兒媳婦臨時歸去照看一下孫子。

但是為人媳婦,不能對婆婆說的話有半句質疑,她隻能沉默地站著,沉默地聽著,沉默地看著,渾渾噩噩地奉侍著,如同行屍走肉。

――若不是他另有呼吸在,胡氏都要思疑丈夫是不是還活著了。

夜幕下的寧國府。

小丫環愁眉苦臉:“舅太太讓夏嬤嬤送了信來,說是舅老爺和人爭牆,那家人不讓不說,還把舅老爺家的牆給拆了,舅太太說太太說了,奶奶這裡向來最是繁華有權勢的人家,如果叫大爺出個麵,事情絕對冇有半個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