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璉相公折騰石頭城[第3頁/共4頁]

賈璉少年心性，如何能甘心被就此拘在內宅，且又常聽人說姑蘇吳郡乃是六朝古城，外馳名山大刹，內有園林古蹟，可說是人文聚集，文風昌隆之地。賈璉早就成心暢遊這些名勝遺址為樂，又想姑母整日宅與內院當中，何嘗有過經心遊逛之興事，便略施巧舌，一番忽悠勾引之下，一力壓服姑母卸了釵環改了男裝，日日隨他到那姑蘇山上攀爬旅遊，寒山寺裡進香拜佛，且每到一處皆一概棄了車嬌隻以輕身步行動樂。

“姑父姑母現在合法丁壯，何發如此懊喪頹廢之言？”賈璉不滿道，“我卻有個預感，隻覺姑母此次定能得償如願，我們且等後事如何。”

況林如海又顛末幾番諸多考校，發明賈璉這個侄兒其胸中很有溝壑，且脾氣又聰敏機變，行事雖有些跳脫不遵常理，卻實在是個璞玉之才。是以常常得了餘暇，如海便將賈璉帶至身邊，切身教誨其為人辦事之道，閒談些科舉取仕的學問，然如海本身到底兼著皇差，白平常不在家，賈璉隻得每日在內宅陪著姑母無聊解悶。

“祖宗遺訓令不成輕信鬼神，隻是經驗子孫為人行事上萬要謹慎謹慎，以免蒙受小人貽害，卻不敢有不敬神佛之意，夫人千萬莫要曲解了祖訓的本意纔是。”林如海辯白道。

賈璉讀完便將手劄攤放於桌上，眸光莫測地瞥向站鄙人手處的家奴鮑大，瞬即又收回目光隻專注把玩動手中的一柄桃花骨扇，一時左手摺攏扇麵，右手則抓著扇骨隨便敲打著黃花梨木製的桌麵，一時廳中便響起一聲聲‘噠噠’的響動，一時候本來高興輕鬆地氛圍無端變得嚴峻壓抑起來。

林如海抽抽鼻翼，迷惑道，“這味道如何和你前幾日用的玫瑰胭脂恁般類似？”

且說賈璉到了林姑父家，姑父姑母俱是欣喜以待，噓寒問暖照顧周致，現在他雖已到誌學之年，姑父他們卻仍以小童相待。賈璉賦性乃是跳脫惡劣之輩，卻因之前在京要做那孝子賢孫的典範不得不一向拘著性子，現在一遭得體味放便如同魚遊入海，鷹擊長空，還不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隻把他姑父的故鄉攪的是雞飛狗走，家宅不寧。

新奇出爐的秀才相公一時心暢意順，也不覺故鄉屬人的嘴臉如何奉承討厭了，樂嗬嗬地與一眾族人應酬周旋，統統穩妥後便帶著家下長隨小廝蕭灑地遊逛起金陵老城的古蹟來。至於期間如何巧遇了金陵小霸王，如何一時髦起對其停止各種調戲，最後又是如何認親隨那霸王回他家拜見薛家姨母，各種趣事略去不提。

如海便詰問他為何要這般做，賈璉答道，“我這些日子帶著姑母城裡城外的亂轉，並不是毫無根由目標，所到之處傳聞皆有一二高人名流隱居此中，前日終得幸遇一名精通岐黃之術的寒山寺高僧，侄兒便萬分懇請其為姑母評脈診疾，不想那高僧卻說姑母身材統統有如凡人，並無痼疾，隻是有一些富朱紫家的通病罷了。侄兒聽了各式不解，便將姑父家的環境照實告之，那老衲沉吟半晌才說道，自古子嗣之事雖大多要看天意，然那些無子的伉儷，若能放開陰霾之氣度，豁達於世俗成見，何嘗便冇故意願得償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