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1頁/共3頁]

賈母喜得合不攏嘴，朝賈敏使了個眼色，口內說道：“快起來，姑爺有禮了。”賈敏忙去攙扶林海，林海到底行了全禮纔起來。賈母又讓座，林海才依言坐了左上首的椅子。才坐下說了兩句話，賈政便來請林海出去外頭坐席。林海也不幸虧旁人家的內院多呆，遂向賈母辭了隨賈政出去。

隻聽裡頭一靜，賈母啞著嗓子道：“說我乏了，這會子不見人，讓奶媽子好生把哥兒抱歸去。等明兒精力好些了，我再打發人去接哥兒來。”斑斕領命去了。這一打岔，賈母和賈敏二人才收了淚，執手對望，無語凝噎。好半晌，賈敏纔打起精力笑道：“都怨我鬨得母親不得安生。現在頭髮也亂了，妝容也花了，叫丫頭們打水來梳洗罷。”賈母內心雖還難受著，到底經曆的事情多了，疇前喪父喪丁憂夫時都能挺住，現在天然也能壓下情感，大聲喚丫頭們出去奉侍。

賈敏也感喟：“二哥這是做甚麼？珠兒身子弱，那裡經得起這般催逼？”賈母點頭：“可不是麼，為了避著他，我纔打發珠兒到國子監住些光陰，讓他也鬆快些，彆熬壞了身子，當時悔也無及。不想在那邊有幾個投緣的同窗經常切磋學問，珠兒倒學業有了進益，也不再那麼焦炙了，我這才放下心來。”

賈母聽她講出如許的沮喪話，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普通，撲簌簌滾了下來，疼道：“我的兒啊，你說如許的話，不是要了你孃的命麼？那裡就到瞭如許的地步？”賈敏也心傷得很，自個的身子隻要自個才曉得，每病上一回便少上幾分元氣，現在她外頭看起來光鮮，內裡早已破敗不堪。如果撞見難過的骨氣，多數是一病不起了。

寶玉委委曲屈地應了,賈敏見他神情懊喪不幸,不由得把黛玉遞給中間侍立的王奶孃,一把將寶玉抱起,摟在懷中，伏在他耳邊，溫聲細語地安慰道：“好孩子，快彆低頭沮喪了。姑媽原知你是一片美意，隻是不該直剌剌地問出來，更不該在長輩麵前為此事鬨將起來。一則傷了長輩們的心，給你祖母添了煩惱。為人子孫斷不成如此。二則君子當克己複禮,你雖小，也當不忘先聖教誨,修身自戒纔是。”

賈敏奇特道：“二哥這是如何了？何時功名心這般重？”賈母歎道：“珠兒連著兩科都未曾中，你二哥內心便氣得狠，他這輩子未曾功名舉業，在部裡聽了些閒言碎語，升遷又難，在部裡打熬了十幾二十年，才升了五品，這輩子是無緣中樞，內心便存了一口氣，盼著兒孫超卓，能夠科舉晉身，出人頭地。光陰久了，便有些著魔了。”

賈敏深知其母一片愛女之心竭誠，任由賈母訓道：“多大的人了，說話還這麼不防頭。”賈母見她唯唯稱是，心肝都要被揉碎了，勸道：“我們再留意好大夫就是了，你纔多大的年紀，那裡就到了這般地步。好生養著就是了。你縱不看著白髮老母，也要想想黛兒纔是。她纔多大，能離了你去麼？你便忍心把她一人孤零零拋活著上無人看管？”

寶玉聽了,更是怏怏不樂，腦袋更加垂到胸口上了，半晌才囁嚅道：“侄兒知錯了。”賈敏這才點點頭，又憐又愛地哄了寶玉半日，寶玉纔回轉過來。見賈母摟著黛玉在吃果茶，也涎著臉挨挨蹭蹭地靠了疇昔。賈母見他扭扭捏捏地踱過來，內心非常歡暢，打趣道：“方纔那股霸王的乾勁呢？如何現在都收了起來？還未曾向你mm賠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