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賈府密謀紅粉骷髏[第5頁/共6頁]

話說那柳老三自林府分開，坐船行車走了月餘,方回到賈府。一進府,便倉促今後院覆命。站在簷下候著傳話,未幾時，便見一名鴨蛋臉麵上微微綴著些許斑點的女子笑吟吟地出來,朝他欠身行了一禮,道：“老太太這幾日一向叨唸著您呢,這不，傳聞您來了,就讓我來請您進屋裡說話。”

想到這，王熙鳳內心格登一下，趕緊又道：“此番去揚州，也不知需多少光陰，你自個兒多留點心，莫要旁人知會你甚麼，也不辯個是非曲直，就巴巴地做去了。要不，我讓平兒隨你一道去，你一小我，我還當真是難放心得下。”

腳步聲過後，屋裡便隻餘下兩人。林如海坐在主位上，看她眉眼低垂和婉溫馨地坐在末次上，兩手搭在併攏的膝蓋上，瞧不見她的神情，隻感覺整小我寡淡得很，無悲無喜，如同雕塑普通，讓他不由又鎖了眉，靜了半晌，開口問道：“先前樹下的那番話，你可曉得些甚麼？”

這是趙氏第一次迎上他的視野，那不喜不悲的目光，卻讓林如海有種難耐的感受，彷彿她就這麼淡淡地旁觀著，冷眼瞧著，卻從不置一言一語，乃至，連本身……都不甚在乎了。

分開屋子，林如海便招來林平，叫他悄悄請了孫老過來，替府裡幾位姬妾都號一號脈，孫老哪還不知是何原因，心中感喟著，感慨著，從脈象上看，這手腕還真是高超，皆是細水長流地緩緩圖之，避子湯裡略微減輕幾味，常日的養神茶裡添點短點甚麼，飯菜搭配多留意幾分，而如水芹、杏仁、木耳之類屬菜肴常品，每逢時令季候，更是常有蟹螯、鱉甲滋補調度，膳後宵夜，又時有薏米熬粥，如此積年累月，身子倒也安樂，隻是這子嗣，倒是難了。

林如海點點頭，表示請人出去。趙氏仍低著頭，眼底卻模糊含了笑意，隻是很快又斂去了，冷靜地將手擱在脈枕上。老大夫一手撫著稀少的老山羊鬍子，一手搭在腕上細細診脈，過了好久，又換了另一隻手，凝神半響，又細細問了每日胃口如何，用多少飯，夜裡睡得如何，可曾用過旁的方劑，趙氏照實地一一言明，另有那婢女在旁不時地彌補幾句。

“有勞大夫了。”趙氏彷彿未曾感遭到屋裡氛圍的呆滯，安靜地收回擊，朝那大夫點點頭，又表示婢女請大夫往外間開藥留方，如平常普通的言談舉止，彷彿先前說的不過是無關緊急的小症罷了。

卻本來，這統統不過是一場戲，一場夢，一場請君入甕的局，而他，真的是錯信了人，更錯付了這一腔情意。

“嗬嗬……”那婦人低低地笑了起來，卻冇答覆，隻冇頭冇腦地來了一句，“我們這些人，最聰明的，卻還是快意了。”說罷，又自顧自地笑了，“如果能換，我倒也盼著能中上一回，就這麼太承平高山睡去了。”

想起本身無數次與故交良朋這般感慨，林如海就止不住笑，放聲地笑，笑得渾身顫抖，笑得伏在榻上覆興不得身，笑得恨不得將心兒肝兒取出來狠狠砸上一回。伉儷二十載，臨老方知枕邊人究竟是何顏麵，紅粉才子，倒是這般暴虐的心腸。而他，竟傻傻地覺得，那就是個好的，是個賢惠的，漂亮的，是他最好的賢渾家，是他林家最完美的當家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