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血淚斑斑撒手西去[第3頁/共6頁]

“你這般吃法，可也安生不了。”秦子浚眼帶寵溺，笑接了一句，手上卻極利落地將花雕蒸魚挪開了些，又替她舀了些湯羹，推到跟前，柔聲歎道：“也不怕卡到魚刺。”

林如海不由今後發展了一步，跪求哭訴的，是他嬌寵著長大的女兒，是他不捨得委曲了的女兒，可眼下，卻……罷了，罷了，林如海仰天長歎一聲，寂然道：“起罷，為父應允你便是。”就當全了黛玉的一片孝心吧。

在坐的都是心機活絡之人，言語中的未儘之意自聽得清楚，瞧見蘇雲岫與蘇軒皆平複下來，眸色清湛，再無半分遊移之色，林如海心中喟歎，如果能將二人留在此地便好了，隻可惜……

現在聽到林如海的發起，目光閃動飄忽起來，轉頭去看蘇雲岫，卻見她眉宇間也模糊有幾分意動，似要開口卻又顧忌著甚麼，終究竟看望地看向秦子浚。秦子浚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溫醇溫和，含笑道：“如果長住其間，自是好的。”如果客居，倒不若早些回往杭城，蘇軒自小隨她四周行走，耳濡目染間，也帶了很多她的隨便淺淡，兩比擬較，倒是萬鬆更合適他的性子。

“爹爹，女兒冇事，您快去看看孃親吧？孃親，孃親……”黛玉哪顧得上旁的，拽著他的衣袖吃緊地開口，淚痕猶在的小臉說不出的狼狽，現在正含著漣漣的淚珠巴巴地望著他，“玉兒曉得，孃親定是惹得爹爹不歡暢了，但是她都已經……爹爹，您去看看她可好？孃親在盼著您哪，玉兒，當是玉兒求您了好不好？就當全了孃親最後的念想，爹爹？”

“不，不要！”黛玉猛地警省過來，滿心再顧不得旁的，隻曉得瀕死的孃親在等著見最後一麵，她不能叫孃親抱恨而終，用力地從林如海懷裡擺脫出來，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碎石路麵上，似是感受不到膝蓋的痛苦，直直地跪挺在那，“爹爹，玉兒求求您，走一遭吧，就讓孃親安放心心，放心腸走吧。”

林如海到屋外時，見到的恰是這番和樂融融彷彿一家的景象。佈菜的男人，淺嗔的女子，另有笑得光輝的孩子，彷彿便是一幅闔家和樂圖，也叫他不由地感慨，縱使以往和賈敏黛玉一道用飯時，也冇有這般醉人的靜好，他從小秉承著食不言寢不語的古訓，講究的是惜福養身，從未這般談笑著用飯，莫說是親往，便是耳聞都是極少的。可不知為何，之前感覺不應時宜不顧端方的行動，現在看來卻叫貳心生戀慕。

躊躇半晌，三人不約而同地起家，送至門外，略客氣兩句，便回身回屋。聽到身後掩門聲，林如海停下腳步，回身望著融天玄色中的溫馨小院，嘴角微抬，浮出淡淡笑意。站了好久，方笑著分開。

黛玉從未感覺時候這般難過，也從未如現在這般坐立難安過，倚著廊柱站會，又在圍欄前坐了坐，坐不住便在院子裡來回趟步，不時地往院外瞭望，瞭望，再瞭望，可除了垂垂沉寂下來的墨色，甚麼也冇瞧見。

“爹爹，孃親到底做錯了甚麼玉兒不知，但玉兒曉得，孃親內心一向掛念著您，一向是在乎極了的。眼下更是懸著一口氣盼著再見您一麵，您當真就……爹爹，您當真忍心連這最後的一麵都不再相見了？莫非，莫非爹爹真的要跟孃親死生不複見？”黛玉哭泣著，不住地落淚，一番話更是說得斷斷續續，淒楚萬分，一句“死生不複見”更是顫著聲音一字一頓，此岸花開，花開千載，花謝千載，花葉永不見，生生皆相錯，莫非爹孃也會走到那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