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血淚斑斑撒手西去[第5頁/共6頁]

黛玉連連應是，心知賈敏遲延不很多久，便心急如焚地拉著林如海往正院趕。林如海順著她的情意抬步走著，內心倒是龐大難耐，伉儷形同陌路，另有何可見的？隻是，這般淡然的表情，當走進院落，聽到屋裡壓抑不住的泣聲時，卻化作了茫然與浮泛。

黛玉從未感覺時候這般難過，也從未如現在這般坐立難安過，倚著廊柱站會，又在圍欄前坐了坐，坐不住便在院子裡來回趟步，不時地往院外瞭望，瞭望，再瞭望，可除了垂垂沉寂下來的墨色，甚麼也冇瞧見。

躊躇半晌，三人不約而同地起家，送至門外，略客氣兩句，便回身回屋。聽到身後掩門聲，林如海停下腳步，回身望著融天玄色中的溫馨小院，嘴角微抬，浮出淡淡笑意。站了好久，方笑著分開。

賈敏悄悄地聽著，悄悄地望著，眸中的亮光卻一點一點淡了，忽的，似是喉間一噎，有力喘咳出那堵塞的堵物，咳得整張臉都潮紅如朝霞，素淨得比最盛的石榴花都美，然目光卻更加渙散了，嘴裡絮絮隧道：“玉兒，我的玉兒，玉兒去哪了？”

天意弄人。

因著這番美意，當秦子浚開口邀他同坐時，蘇雲岫隻低頭撇了下嘴，並無開口禁止。林如海心中微動，似是發覺到了甚麼，麵上卻不動聲色，客氣地應謝，便揀了蘇軒身邊的鄰座坐下。多了一人，甭管多不甘不肯，蘇雲岫還是起家往外叮嚀了一番，添了兩道熱菜，又叫了壺竹葉青。

“會麼，他還願再見我？”賈敏微微往前探了些身子，眼底噙著微薄的期冀，脆弱得彷彿隻需一個否定，就會荒涼了整片天下，彷彿燃儘了最後的生命隻固執這淺淺的一個對視，無助的像個孩子普通，叫李嬤嬤內心更加堵得慌了，強忍著眼淚不住地點頭：“如何會？老爺內心最是著緊太太的，怎會捨得不來？”內心卻不斷地禱告著，老天爺，您行行好，讓老爺從速返來，也好讓太太放心腸去。

林如海不由地放緩了腳步，屋內屋外，不過一牆之隔，乃至連木門都是開著的，相隔的隻是不高的一道窄窄門檻，可他莫名地感覺，就像是站在分歧的水岸，看分歧的風景，他和裡頭的人，更如同身處兩個天下普通，縱使如何靠近卻也是天涯天涯。

黛玉心機纖細敏感，縱使再天真懵懂，事已至此，如何看不出父母之間的衝突冷酷，如果以往，即便林如海再忙再脫不得身，賈敏奄奄一息油儘燈枯之時，莫說是戔戔府衙，便是千裡之遙也早就快馬加鞭趕返來見最後一麵，想起前一回，隻是沉痾臥床，他便心急如焚地自鬆江夜奔返來，日日榻前相伴，連公事都在外間措置，哪會如眼下這般留在衙門裡不成挪步？

將漫天思路收攏誠意底最深處，李嬤嬤低垂著首，答道：“太太還請老爺今後能善待蜜斯，旁的，便再無了。”

“他還在乎我？”賈敏視野已有些恍惚，隻看到榻前依罕見人影閒逛，吃力地睜大眼，想看得清楚些，頭卻越來越昏沉，嘴裡喃喃地喚著，“老爺，老爺……”可惜，卻未能聞聲那熟諳進骨子裡的嗓音，幽幽地歎道，“您說過，要給我一個家，有你，有我，另有我們的孩子，您明顯承諾過，承諾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