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萬鬆書院誰家兒郎[第2頁/共3頁]
這一日,林如海公差至杭州,宦海應酬之餘,便帶著管家林平和兩個小廝往萬鬆書院行來。林如海此番前去,倒不全為瞻仰賞識,而是聽聞當年高中探花時的座師李青山李老去官歸故裡,眼下正在書院講學會友,他既到了境內,又聽聞此事,天然該當前來拜訪一二。
眼看世人有如此雅興,書院的陸山長招來管事的一問,得知居仁學齋正有一場異地遊學才子與書院學子之間的論爭,便紛繁前去,觀一觀這可貴的盛典。
張善遠忍不住又吹鬍子瞪眼睛,冇好氣隧道:“不就差你一個探花郎麼?多少年了,還是這一句,也不嫌膩歪。”說罷,看了眼在旁觀棋的林如海,“如海確有君子之風,不過揚州風景不比旁處,紛繁旖旎至極,還需多加修身養性纔好。”
與之相對的,約莫是書院的學子,春秋整齊,長的已有弱冠之年,幼的卻不過十二三的模樣,站在另一端,氣勢上倒是涓滴不遜。
與之對弈的灰衣老者忍不住諷刺道:“好你個李青山,本身下不過我就搬救兵,哪有這般惡棍的。”
書院深處的教習客舍裡,幾位老者正在修竹涼亭裡對弈品茶,眼下坐在棋枰兩端的,一灰衣,一墨衫,你來我往地正廝殺得膠著,另有兩人在旁端著香茗觀戰。
林如海拱手道:“多謝張老提點,海定當矜持本心,不負聖恩。”
如此書院,天然文風鼎盛,慕名而來的肄業者甚多,講學者亦多。書院亦秉承有教無類的態度,廣開廟門,很多文士才子遊學遠行至杭城,總會到萬鬆書院走一走仰聖門,聽一聽明道堂,或三兩日,或一兩月,不拘是非,皆是敗興而來,縱情而歸。
“蘇軒?”林如海忍不住揚眉訝道,“但是那位寫‘閒鴉目遠,看百家畫棟雕簷,驚鴻聲斷,歌一曲夕照長天’《望城賦》的蘇軒?”
李青山點頭評道:“雖顯孤峭,卻不失清氣。”
李青山哈哈一笑,也不覺得杵,撫著斑白的老山羊鬍子,笑謔道:“善遠兄如有興趣也可尋名門生互助,或是同如海手談一局也無妨。”端起案上的茶盞小呷一口,又乾脆把手裡的棋子丟給林如海,公然看到對坐的老友神采一變,笑得更加暢懷了。
書院辯論不比殿堂奏對,一舉一動都在帝王官宦的眼皮子底下,除非萬全掌控毫不等閒開口,偶然策論中對風采、儀態的正視乃至高於論談本身。不似眼下,士子們各成派係三五成群,狠惡程度不亞於兩軍對壘,墨客意氣揮斥方遒,相聚一堂侃侃而談,意態卓然,風華正茂。
林如海亦是附和地點頭,這少年傲則傲矣,卻忘了和光同塵的事理,他日如有機遇入朝為官,怕是得經曆好一番磨礪纔可。
現在,居仁學齋裡已經坐滿了人,乃至另有很多人站著聽旁人群情,聽到縱情處拍案喝采,不儘不異時皺眉冥思。四五老者站在窗外,看屋裡年青學子縱情論策。諦聽半晌,林如海便已然抓住世人群情的中間:關於“士”的思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