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事[第1頁/共3頁]
隻是這薛林兩家後輩,一在金陵城理產業、一在揚州府守母孝,兩下裡相隔兩百餘裡,又如何鬨出如許的禍事?
誰知林崖看也不看他一眼,讓他一肚子渾話無處可說就罷了,竟然還籌算撥轉馬頭從旁繞疇昔,薛蟠如何能忍得?一時色令智昏,湊疇昔就要脫手。
也是天意如此。
一個口若懸河,說林崖縱馬撞斷了他家少爺的腿,現在躺在地上動不得,要林崖賠一千兩紋銀出來,不然就跟他們走一趟。另一個扯指天誓日的抹淚兒,哭訴自家太太拉扯著少爺多麼不易,嚎的樹上的鳥都驚走了。
兩小我是你一言我一語,架橋撥火,直將薛蟠的邪念挑逗到十二分,就等著看林崖一個文弱墨客在這荒郊田野出個大醜。
那邊都是些還算殷實的小戶人家,一曉得開罪的是巡鹽禦史府上以後都非常惴惴,生恐招來災害,不想林家大少爺親身過來,也冇有決計刁難,而是與族中年父老憑理說話,大師和和藹氣的就將事了了,辦的非常順利,那陳家屬長還在家裡開了一席,接待林崖。
可這些少爺們哪個不是家裡的心肝寶貝?就算當家老爺們狠得下心,後宅的女眷們又如何捨得千嬌萬寵的愛兒悶在家裡鬱鬱寡歡?
林崖雖說嫌他憊懶,連正眼也不肯瞧他,卻也覺出來者不善,不時候刻分出一縷心神警戒著。薛蟠那邊一動,林崖這邊就反應過來,拉著馬往中間一讓,薛蟠本身腳下踏實,竟然當街就摔了個馬趴。
提及薛家,那也是金陵四大師之一,紫微舍人以後,與嫡派在京的賈、王、史三家同氣連枝、互為姻親,又與甄家交好,即便身為商賈,在金陵地界也無人敢小覷。
“你們說我縱馬踩斷了你們家爺的腿?”直比及為的一個小廝嚎的聲嘶力竭,林崖才冷冷開口,踩斷二字咬的極重,落在薛蟠耳中直如天籟普通。
薛蟠受不住這股鑽心劇痛,立時就昏了疇昔。
依薛蟠所想,就憑林崖的行頭,他家裡彆說一千兩,就是一百兩,一時半會兒也是湊不出來的,不管立時領了人去也好,先按了指模契書也罷,到時候林崖還能飛出他的手心?
容顏美如玉,氣質阜比仙,廣袖當風、衣袂飄飄,施施然緩緩而來,看得薛蟠連落在身上的紙都冇空去瞧,隻顧對著林崖傻笑。
壞就壞在了回程的路上。
這荒郊田野的,林崖一行不過三個文弱少年,他這邊光健仆就有五六個,他說林崖撞斷了他的腿,冇有也有,哪個敢管?
當今也實在是寵嬖甄家一係,連廷議都冇過,直接提筆準了甄應嘉所請,賞了幾個不吃餉的虛職下來,直將那幾家喜得恨不能昭告天下。畢竟這些大戶那裡缺這點餉銀,要得就是這份聖上嘉獎的麵子,甄家風頭一時無兩。
金陵城裡,甄家家世最高,薛家仗著百萬家財與得力姻親也不容人小覷,隻是這三位爺在家中的職位倒是南轅北轍。這兩位甄家的爺們皆是庶出,本來家中無嫡,還能得幾分看重,也是由甄太太教養長大的,可惜八年前,甄太太老蚌生珠,生了個鳳凰蛋甄寶玉,他們倆在家中立時一落千丈,不複疇前。而薛家獨子薛蟠雖說出身商賈,但是老子早早就冇了,家中寡母對他是寵嬖非常,要玉輪不給星星,日子倒是比甄大爺甄二爺過的都舒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