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第2頁/共3頁]
方森傑歎了口氣,塗之洲所言攜著舊事舊典而來,未有戾氣傷人意,然景似人非,舊言歧義,今次這話他是半點兒冇聽出嘉獎的意義來,不過,心中一塊大石穩穩落了地。往昔,霍百裡夙來難在京中長留,相聚不易,世人皆隻道離情訴彆意,他原覺得這一回霍百裡傷好後滯留都城涵養,塗之洲會來探,不想此人竟是忍耐至今。
登車落簾,霍百裡側身臥了,對方森傑低聲笑道:“子淵可貴這般好說話。”
塗之洲本也偶然插手旁人家是非,昔日之言不過引子,他們相互非常體味,無需釋言絮絮,可貴隨了性子行事,緩緩道出本日所慮:“皇上隻說了瑤玶,星海的事兒卻半點兒冇提,西邊,可有甚麼動靜傳來?”
胤禔聽著程毅無法承諾,忍不住偷笑,他已可想到胤礽藉口回禮,將金陵姑蘇的鮮貨采買返來幾車。
荊南路遠,本籍同宗血脈已薄,也不知是該讓他三哥年後攜了三嫂回籍祭祖,還是他走上一回,做一闕歌。
胤禔瞧著王文錦如有所思模樣,心念急轉,自發猜得了七七八八,不過,他與王文錦到底並非非常熟悉,不好摸索求佐,便負了手,陪人看水賞荷。
胤礽瞧著王文錦忽的換了表情,很有些莫名,偏頭去看胤禔,得了個安撫眼神,便不再管,轉頭向程毅又定了幾色墨硯。
“不是不想,不過是要看看天子的態度。儘忠職守受了委曲,若需得本身去爭顏麵,還免不了被人蔑稱放肆撥扈,但是不劃算得很。”霍百裡搖了搖手中竹扇,無聲一歎。
“不知昨日皇上可有提及西、北之事?”
西寧王府的總管徐寧送了方霍二人行至馬車旁側,笑道:“王爺曉得兩位先肇事忙,怕是不得閒留用午膳,早前叮嚀王妃製了幾樣糕點小菜在車裡。”
霍百裡不知方森傑心中不著調的胡思亂想,聽了人欣喜之詞隻笑了笑,並不答話,悄悄評說自個兒一句:到底是心閒。
塗之洲自來看淡存亡,從不會扒著亡者難堪生者,也不會苛責醉留前塵之人,昔日觀事評道,因置身事外,沉著殘暴不免,隻是如有事落在發小厚交身上,縱是揮刀斷金的勇敢人也不免踟躇遲延。
塗之洲語色冷酷,方霍二人曉得此人言及閒事時的風俗,也正色將與水郅一室所言儘數道來。
迴廊盤曲,胤礽與穆誠聊得高興,便慢了腳程,胤禔與王文錦見人落得太遠,便留步相候。
霍百裡聞言暗笑,他二人怕是此生隻得傾慕教誨弟子這六個,方森傑最奇怪的就是水家兩個與賈姓最小的阿誰,縱使此時心中有氣,道了狠話,待見著了人,那裡還捨得罰了去?北靜王世子這些日子的煩躁心境外露得叫水清和水芸都有所發覺,他與方森傑袖手旁觀,不過是等候這孩子能自個兒想通。為師者,總不免等候著門生們能更加優良,但這不料味著他們隻知刻薄。人間路多的是孑然一身的行者,既然自家弟子有福分得一知己同路,便也要教人曉得何時可倚了人歇口氣,再越盤曲。
“是我之前自誤。‘學得文技藝,賣與帝王家。’那個能當真例外?”霍百裡的錯認得乾脆,憶起昔年錯信之鑒,雖已表情平和,卻不免有一瞬沉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