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第2頁/共4頁]

一句話還冇說完，正在妝台前梳頭的陳氏早已眉梢含情的斜睨了過來。一雙明眸吵嘴清楚，如秋水般的眼波悄悄在尤子玉的身上一掃。尤子玉頓時便覺著全部身子都酥了半邊，當即嘿嘿的笑出聲來。打從床榻上起家，漸漸踱步至陳氏跟前兒，伸手接過陳氏手中的畫眉筆，笑眯眯說道：“今兒我替夫人畫眉可好？”

一席話落，蘭姨娘剛要答言。隻見陳氏擺了擺手，並不準蘭姨娘回話，直問四女人道：“你說罷。你對我有甚麼不滿呢？”

陳氏嗤笑道：“我還是你爹王謝正娶的太太呢。你不還是不喜好我！”

尤子玉聞言樂得一笑，忙拱手作揖的討情告饒。伉儷二人你來我往的調笑了一回，方纔命春蘭抱著寶哥兒，至上房給老太太存候。

就聽陳氏壓根兒都未曾深思，脫口便道：“我年紀雖長，倒是你的嫡母。當日進門時，且不見你尊敬父老，孝敬嫡母，常日裡也不向我存候，逢年過節連一針一線都不見你的。你既偶然敬我，這會子憑甚麼要我憐恤幼小，一視同仁？”

隻說次日一早，尤家世人梳洗畢，公然按著尤子玉所言之法服用了茯苓霜。陳氏本身用的是牛奶和茯苓霜的體例，隻覺奶香濃烈，香滑細緻，味道實在不錯，不免笑著獎飾了幾句。

“你給我畫眉？”陳氏聞言，隻對鏡自招，且向鏡中的尤子玉挑了挑細細的柳葉眉，似笑非笑的問道：“你會麼？”

四女人：“……”

四女人幾句話全被陳氏嗆了返來，一時啞然。

聞聽陳氏言語粗鄙，尤家世人都有些忍俊不住。

陳氏亦有此意，聞聽此言，倒不推讓，口內隻說“還是老太太想的殷勤”。

蘭姨娘已經嚇得跪在本地，見麵有聲，隻向陳氏連連告饒的道：“太慨氣怒，太慨氣怒。這都是賤妾的錯。是賤妾冇能教好四女人。以是四女人纔會口出怨懟之言。還請太太念著四女人年紀尚小，饒了她罷。”

說罷，尤子玉公然持著畫眉筆，弓著身子在陳氏跟前兒細細打量，然後謹慎翼翼地替她描了描眉。半日，非常得意的勾了勾嘴角，扳著陳氏的雙肩對鏡照了照，本身也衝著鏡中人問道：“夫人覺著可好？”

言下之意，陳氏已然成年，怎可同戔戔孩童計算。

陳氏原也不是至心抱怨的意義。不過是為了借尤子玉的口兒堵上蘭姨孃的嘴。聽了這話，少不得笑言解釋道：“老爺賢明定奪，真真是冤枉死我了。我可冇有偷懶兒偷空兒的意義。您是不曉得我們家兩位姑奶奶的難纏——那裡像大女人，常日裡最是和順靈巧，向來隻要幫襯我，再冇有給我添煩的時候。寶哥兒固然調皮，可有老爺子老太太和嫂子心疼，倒也顯不著我。唯有二姐兒、三姐兒，湊在一處最會鬼鬼唧唧的，我一雙眼睛盯著她們，錯眼不見就能給我惹出羅亂來。真真叫人頭疼死了。老爺若不信，無妨跟我一道兒家去瞧瞧。當時你才曉得我的話——隻說她們是個女兒家且還罷了。倘或是個小子，隻怕上房揭瓦都儘夠的。”

陳氏聞言，倒是不怒反笑，先是叫起蘭姨娘——蘭姨娘且不敢起家，仍舊跪在地上。乃至不放心的將四女人拉著跪下，口內又是求老太太，又是求老爺。其哀慼之色，就連本來有些幸災樂禍的尤家姨娘們都有些不忍，模糊生出一絲兔死狐悲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