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慈父捐館[第1頁/共4頁]

說到最後，已是斷斷續續，氣味促疾，又將目光轉向英蓮，英蓮忙捧起他一隻的手掌，隻覺枯瘦冰冷，不由淚眼昏黃道：“爹爹，你莫要再說話了。九兒都明白的，你放心，我必然竭儘儘力護好林mm，毫不叫她受半點委曲。”

前麵幾日亦是如此。林如海時不時醒來一回，飲些湯藥說不了幾句話便撐不住。雖說不再嘔血，可一日竟有大半日都是睡著的，便是醒了，也左不過說些“九兒好好養胎”、“黛玉須依姐姐、姐夫行事”等語，目睹著其大限之期期近，英蓮心中自是暗自哀傷，饒是黛玉不知情，也模糊覺出些許訣彆的滋味來，神情一日比一日沉重。

再看麵前，英蓮、黛玉都伏在跟前低泣，身後站著馮淵，其彆人都自發在屋外候著，也非常放心，開口道：“今兒我怕是不頂用了，幸虧之前裝了幾個月安康人，冇叫賈府和姑蘇的人提早得了動靜，前來喧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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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出來，一屋子的人都愣了，李明毅更是哭笑不得，到底拗不過她，轉過甚來跟大師告彆，隻話未說完人已被阿繡拽出了好幾步遠。

英蓮這才止了淚，本想把和親的事兒奉告了，好叫如海放心，然黛玉就在一旁，怕她多心倒不好開口，正躊躇間卻聽林如海笑道：“我才醒時，慕少爺已領了兩個師兄弟來看過我，你想說的那些俱已說過了，還向我和玉兒告罪。嗬嗬，隻他何罪之有，倒叫我們生受了！”

彼時林如海環顧房中，見了床頭的西湖柳月，頓時臉上公然亮堂了幾分，竟扯了唇笑道：“自敏兒走後，我已很多年未曾見過如此高雅的菊花了。”

英蓮眼眶一紅，委曲道：“爹爹不曉得我有多擔憂，怎會不急？莫說一小會兒，便是一眨眼的工夫也是好的。”

待轉眼再去望時，隻見林如海最後望了一眼床頭那盆明黃菊花，手上垂垂脫力，雙目一合，唇邊帶笑，安然離了這人間。

慕耀清淺一笑，道：“疇前和六師弟在城中閒逛，偶然得知頂風酒樓的陳老闆素愛菊花，且極善於種菊，便前去一試，求了一盆來。”

世人自是喜不自剩,英蓮在床前拖著他的手那裡肯鬆，黛玉也是一麵落淚一麵捧著湯水奉養，林如海喝了幾口,待要說話卻又冇有力量,隻好竭力衝二人笑了一下，冇一會兒又昏暈了疇昔。

終究熬到玄月初三，林如海早上好輕易醒了一次，竟是又吐了一回血，李明毅再上去診脈時，已是微小至極，心知迴天有力，隻跪在世人麵前告罪。

紫鵑忙上前接了，喜道：“這花可比本來的都雅百倍千倍，等老爺醒了定會喜好的。”

半個時候後，慕耀重回了夢菊堂，進門時手裡倒是抱了一盆長勢喜人的菊花，花體飽滿，花色明快，滿眼金黃，如同皓月臨水，岸柳拂風，觀之頓覺心靜神怡。

如此一來，朝廷得了便宜，聖上天然也不會再找林府的費事，今後便是再有和親之類，決然不會落在黛玉身上，不然如此苛待老臣，豈不叫那些忠正之士寒心？再則，財產歸公又是忠義之舉，賈府、姑蘇的親戚族人便是再不甘心，也不好說甚麼，更不能瞎鬨騰，倒真真是一石二鳥了。

幻雪因將啟事說了，不料慕耀聽了，心下一動，隻向徐光、小何道：“你們且先出來，我出去一趟，稍後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