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劉穀山月朗星稀天外天[第3頁/共5頁]

等晉王洗去一身怠倦回到營地，架上的鹿肉已經被烤得外焦裡嫩，香氣撲鼻了。抓起幾把鹽末子和香辛料撒上去，火苗騰地竄起老高，油脂被燎得“吱吱”作響，光是聽聽就誘得人食指大動。

沈思揮動動手裡當作寶劍的樹枝：“如果韃靼人真的殺來，天然該當一戰！”見晉王垂首沉吟，他安然一笑，“我曉得你在擔憂些甚麼，你怕打敗仗。可一場仗打敗就是真的敗了嗎？韃靼人覺得我大周男兒荏弱可欺，我們就更要在疆場上讓他見地到周人的勇氣與膽魄，讓他曉得我大周就算戰至一人一騎，也會抗擊到底！”

侍衛們當值不敢喝酒，隻圍坐下首豪氣大啖著甘旨的鹿肉。沈思這廂方纔吃到半飽，那些人就拍著肚皮陸連續續起家四周巡查去了。有酒有肉卻不能縱情，這讓沈思愁悶不已。他幾口啃掉半條鹿腿，拎著酒囊信步走上了一側的崖邊，半臥在那就著月光自斟獨飲起來。

晉王三戰三敗，最後都被沈思“一劍封喉”了。他雖慘敗，卻敗得非常舒暢：“念卿，我技差一籌，到底不如你，這下心折口服了。”

“你就賣力喝嗎？”晉王獵奇地笑道。

遙見沈思目光一凜，晉王心下頓時定了三分。那眼神兒他見過，當日寧城之下沈小將軍揚鞭躍馬突入敵陣，劍鋒過處屍橫遍野，眼神也是如此這般狠絕堅固銳不成當。

箭尾方纔離弦，沈思馬上拚儘儘力飛身朝一側躍去，落地後又就勢翻滾兩圈，將將躲開了隨之落下的利爪。即使如此，虎爪還是撕碎了他肩頭的衣物，暴露半邊緊實的胸膛，所幸並未傷及皮肉。

虎嘯之聲排山倒海，捲起滿地枯枝殘葉襲向沈思，異化著濃厚血腥味的熱氣劈麵而來，吹得他髮絲混亂衣袖扭捏。伶仃無援直麵老虎，即使膽小如他也不免心生害怕。沈思額頭上充滿了細精密密的汗珠，雙眼直直逼視著老虎的每一下纖細行動，一眨也不敢眨。

統統人都屏住了氣味，不敢妄動，沈思蠍子狀蒲伏在地，手裡握著一把精鋼匕首，目光炯炯如炬，隻待老虎再次來襲便竄入其身下一刀揮起，開膛剜心。

傍晚時分，一行人在山穀的平坦處紮了營，趁侍衛們生火烤炙鹿肉的工夫，晉王命幾人拿了改換的衣物鞋襪，便拉起沈思朝不遠處的岩石群走去。繞過幾簇凹凸錯落的岩峰，麵前霍地現出了一池冒著蒸蒸白氣的天然溫泉。

常日沈思言行舉止還算沉穩練達，可一旦趕上這等既新奇又充滿應戰的事物，“小猢猻”般的真脾氣就閃現無疑了。聽了晉王的話，他左耳進右耳出全未放在心上，反倒意洋洋拉著晉王跑去誇耀起了他的戰利品：“王爺，沈思在府上叨擾多時，承蒙照顧，這張皋比就權當是貢獻你了！”

那池水最深處也隻到人胸口，沈思卻搞得跟跌進沸水的炸毛公雞普通，他是高傲慣了的人，一遭給人瞧見如此窘態，天然是又急又臊的。晉王深知此事是本身有錯在先，對於沈思的衝犯並不計算，他喚人取了潔淨衣物過來，又忍不住輕聲諷刺道：“念卿啊，冇想到你一不怕千軍萬馬二不怕老虎猛獸，竟然被一池小小泉水嚇得腿軟了，哈哈哈……”

老虎盤跚幾步栽倒在地，四爪刨起大量泥沙枯葉，哀嚎著掙紮半天，終是不動了。沈思見狀遲緩爬起，試著靠近一些，又靠近一些，見老虎全無反應，便興沖沖蹲下身去拍了一掌。誰想到老虎還未嚥氣，被沈思這一招惹，它昂開端顱亮出利齒“嗷”地一聲吼怒，震耳欲聾，驚得沈思倉猝向後閃去，不防備腳下絆到石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