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歌未已劈空一聲驚雷起[第1頁/共5頁]

眺望著沈思的背影，晉王滿心舒暢。沈思罩在鐵灰色緞子披風裡，身量比凡人高出很多，幾步路走得肩背矗立、腳下生風，看在晉王眼裡說不出的賞心好看。

老三衛謙卻不認同：“二哥的主張不當！此事知情者未幾，一旦泄漏出去，天子最早就會思疑到我們兄弟頭上，畢竟疇前大哥和沈家來往頻密，而天子最顧忌的便是宗室暗裡與武將結黨。”

當務之急從速撒開人馬出去尋覓，不但大街冷巷要細細搜過，還要調集各處的官差、保衛扣問是夜有何可疑之事產生。

“念卿不成！”晉王一個激靈從桌案上抬開端來，胸口疼痛有如錐刺，愣怔半天方纔明白隻是場惡夢罷了。

在兩個弟弟你來我往爭論不休之時，衛悠已冷靜寫就了一封手劄，他將信紙折起塞入特製的羊皮郛中封好，方安靜開口道：“都不必吵了，我自有主張。稍後我會令阿昇親身將這封密信交給沈老父執。”他望向三弟衛謙，“叔遠，你近期要格外留意顧名璋等處意向。”又呼喚二弟衛襄，“仲常，隨我過來，我另有一事交與你辦。”

俄然間，沈思似發明瞭甚麼，斜過上身微微探出脖頸，朝晉王身後皺眉張望。晉王轉轉頭循著沈思的目光搜尋疇昔，那邊擠滿了看熱烈的遊人，裡三層外三層，間或異化幾個胸前掛著籃子沿街兜售吃食的小攤販。

獨一令人遺憾的，是方纔那場首要的對話被打斷了，晉王還冇親耳聞聲沈思的答覆，到底有幾分忐忑。好吧好吧，擺佈擔擱了若許年，也不差這半晌風景。

不一時有人飛馬回報，入夜以後城中生出大小事端無數，或買賣不成起了膠葛，或言語衝撞大打脫手，或一時不慎變成火警，可並冇一樁一件能與沈思扯上乾係。四城門也彆離派人拿了畫像前去查問，值守的士卒都說未曾見過沈思這號人物。

一場舞龍看得晉王表情大好，連笑容也格外暢快。可直到遊人簇擁著龍燈隊轉去了下一條街巷，還是不見沈思的人影兒。他抬手招過幾名侍衛，令其前去策應沈思。又等了好半天，侍衛們連續折回，都說未曾尋見沈公子。

不待晉王看出個以是然，沈思欺身上前湊到他耳畔緩慢丟下一句：“稍等我半晌，去去就來。”便腳步輕巧地跑下了石橋。

念卿……念卿……

現在直通天涯的運河上，幾艘小漁船正排成一列全速前行著。河風吹過，波浪起伏不定，漁船被推得擺佈搖擺。

沈思住在府中這段光陰，本身從未限定過他的自在，還一味縱著、寵著，恐怕他有半分的不安閒，因此他絕冇有遇事不告而彆的事理。就算脫不開身，托人傳個話返來也何嘗不成，抬出晉王衛律的名號這晉陽城又有誰敢不買賬？

辜卓子接著晉王話頭：“王爺，這還隻是其一。另有其二，如果小天子已然曉得此事，想藉此為餌摸索滿朝文武，就大大的費事了。王爺應知這小天子生性多疑又剛愎自用，他本就顧忌沈家三朝元熟行握重兵，因此才使顧名璋到處壓著沈威一頭。給小天子發覺王爺在暗中迴護沈威，恐怕他馬上便會不分青紅皂白查辦了沈威。”

這一日是元夕，也是衛律三十六歲的生辰。他出身草澤，善於亂世，半生盤曲，雖振臂一呼千萬應，卻燈下無人述衷腸。而此時現在，晉陽城中石拱橋上，他的人生終將要美滿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