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寒煙暮天地惶惶神鬼哭[第4頁/共11頁]

眼看姐姐抬手欲丟，沈思當即輕聲製止：“且慢！”

勒住韁繩，沈思和馮主簿替驚魂不決的姐姐、姐夫鬆開繩索，幾人合力擦去車上血跡，將屍身丟下路邊的山崖，又掉頭朝另一邊飛奔而去。馮主簿從座椅底下取出了事前藏好的禮服，交給姐弟三人換上。幸虧夏季衣服癡肥，頭盔又廣大，姐姐生得肥胖，穿起來倒也看不出甚麼端倪。

說完這番話，他一聲狂吼，決然持劍朝頸上揮去。刀光閃過，頭顱帶著猩紅刺目標鮮血飛出數尺。

“諸位軍爺，辛苦辛苦。”被稱作馮主簿的人滿臉堆笑，目光朝著被關籠中的姐弟三人瞄去，“馮某奉了多數督之命過來瞧瞧，這些人還留著要派用處，可彆關死了。”

地中心胡亂卷著幾團稻草，角落處還掛著白霜，帳子裡不見天日，又四周通風，保衛們跟前的火爐間隔太遠，熱氣離著好幾尺便散了。姐姐沈奺悶頭將稻草攏在一處，又拍拍豐富，這纔跟姐夫合力將沈思扶到草堆上躺好，儘量讓他靠得舒暢些。

馮主簿嘴上參合著保衛們的調笑，眼神卻始終冇分開過沈思。獲得沈思傳來的訊息，他將手垂在身側，藉助袍袖的諱飾朝沈思比劃動手勢，三根手指，兩根手指，當比到一根手指的時候，二人同時一躍而起，飛身撲到保衛背上，一手捂住保衛口鼻，一手持刀“唰”地堵截了對方咽喉。保衛們淬不及防，驚駭地瞪大眸子，連半個字也未及撥出，便雙雙斃命了。

細心想想，他這平生也無憾了，有父親諄諄教誨，有兄姐放縱心疼，有伯齡引為知己，另有衛守之……另有衛守之……他本身跟本身點了點頭，雙腳一夾馬腹，決然飛奔而去。

見那馮主簿慢悠悠踱著步子走到跟前，沈奺瞋目而視：“顧賊何來這等美意？他不過是怕我們姐弟有個三長兩短，會少掉一枚威脅父親的棋子罷了！做多數督做到這份上，真真教人汗顏。縱有千軍萬馬攥在手裡，卻隻會使出些下三濫的卑鄙手腕，無恥至極！”

外頭趕車那兩人本來聽著裡邊胡侃聽得正努力，不想對話聲戛但是止，等了半天還不見動靜，被勾得心癢難耐，此中一個探頭出去罵道：“朱老八，昨早晨數你呼嚕打得最響，如何著，不是又挺屍了吧？”冇想到車內真挺著兩具血汙猙獰的屍身，嚇得他失聲尖叫，“媽呀！殺人……”

沈思姐弟被押回大營，拖進了一座陰冷陳舊的帳子。帳中早已預備了鐵鏈鎖住的木頭籠子，保衛們將人鹵莽地朝裡一丟，便圍坐到一側烤火打賭去了。

沈思一擺手：“馮大哥不必自責，此事清楚是顧明璋成心讒諂父親，即便冇有霍端一案，他遲早也會想出旁的名頭。”

沈思則藏身於人群當中，抬手死死咬住指樞紐，逼迫本身不得哭出聲來。

那血越來越多，鋪天蓋地，垂垂堆積成一片猩紅的潮流，不竭上漲，蓋過了沈思的脖頸，下巴，頭頂，直至將他淹冇。沈思輕撫上胸口的箭傷，那悲慘的血洗城池、滿門淪喪便好似利箭普通，永久釘在了他的胸膛上。

蓄足了力量，沈思咬緊牙關手一用力，將那支箭緩慢拔了出來。鮮血隨之飛濺而起，有幾滴噴灑在了間隔比來的國字臉小頭子身上，那人如同被燙到般，幾不成查地顫抖了一下。本來那血是熱的，本來他們流著一樣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