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思何處離人空念無尺素[第1頁/共5頁]

沈思呆呆看著晉王將布巾打濕，又親手遞給三哥，在一旁小聲嘟囔著：“守之，你不必如此。”

晉王看不得沈思為了個衛悠方寸大亂，淡淡開口道：“才吃了飯就躺著恐不消化，念卿，先扶三公子下樓轉轉吧。”

“送信示警？送的甚麼信？”沈執那雙肖似沈思的眼睛刹時睜大很多，迷惑地望向弟弟。

沈思胸口狠惡起伏，死力壓抑住內心的盪漾，老半天賦艱钜吐出一個字：“好。”背向哥哥大力揉了揉眼窩，他又回身抓起沈執的手，“將來我也和你埋在一起，陪你做個伴兒。”

沈思不悅地擰起眉毛：“如何會！”

沈執依言躺好,卻又掀起被角拍了拍床板：“你也彆傻站著了，地上寒涼,過來一道睡吧。”目睹沈思踟躇不已,他小聲嘲弄道,“莫不是心中裝著旁人,便跟自家兄長不靠近了？小五啊，你我但是一奶同胞……”

看著晉王這儘是寵溺的語氣，體貼入微的舉止，沈家三哥的眼神愈發龐大了幾分。

這景象不由勾起了沈執的兒時影象：“小五，你還記不記得那次放火燒了夫子家的雞窩，阿爹要罰我們在祠堂跪一整夜。早晨凍得受不住，我就帶著你鑽進供桌底下睡覺去了。想想那桌子隻窄窄一條，可我們兩人竟也睡得安安穩穩，唉，這才一眨眼的工夫，你就長這麼大了，現在彆說是供桌，就是這張大床隻怕也不敢將腿伸直吧。”

“算了，算了，我家小五再不是疇前阿誰傻乎乎隻曉得習武兵戈的蠢小子了。”沈執豁然一笑，“那天躺在腥臭撲鼻的屍堆裡，我發覺本身還冇死，腦筋裡閃現的第一個動機就是要報仇，要殺了狗天子，殺了顧明璋，還阿爹一個明淨。等我長長一覺睡醒，你已經把顧明璋那奸人的腦袋給切下來了。因為擔憂你的安危，我展轉聯絡到了一名昔日老友，從他那邊探聽到很多奧妙動靜。得知一向以來害阿爹被天子猜忌、被顧明璋顧忌的幕後黑手原是晉王，我恨不得立即將其碎屍萬段，即便是斷了一條胳膊，即便是病得僅剩下一口氣，我也要替父兄幾人討回這個公道！”

晉王鳳眼一睨，玩味地瞄向沈思：“朝野當中大小將領無數，但小天子真正信賴的卻冇幾個。他本欲將平叛雄師交由老將柳茂執掌，可柳茂年齡已高，又坐鎮西南□乏術，遂向小天子保舉了本身的半子……”

晉王冷冷眯起眼睛，捏筆的手指垂垂髮力，隻聽得“哢嚓”一聲脆響，筆桿竟生生斷成了兩截……

第二日晉王早早醒了，喚過侍從一問，沈家那兄弟倆竟起得更早。侍從還忍俊不由地回話說，沈公子如小孩獻寶普通特命人回府取來了他養的小狐狸和詹士台送他的寶刀，現在正在沈三公子麵前對勁洋洋地誇耀呢。

沈思微微楞了一下，答覆得模淩兩可：“就……差未幾吧。”

信隻寫到這兒，前麵都是筆頭胡亂甩上去留下的大塊墨跡，足見寫信民氣境之煩亂。晉王認得，那恰是沈思的筆跡，運筆略顯笨拙，每一下都有效力過猛之嫌。看來沈思是想寫信扣問衛悠寧城一事，可不知為何又放棄了。

晉王將沈思的神采竄改看在眼裡，並未多說甚麼，隻是將茶碗放回桌上的時候冇拿捏好力道，內裡的茶水濺出了幾滴。他嘴角含笑，眼瞼低垂，順手撣去了粘在袖口上的水漬：“不恰是那一名國舅爺家的乘龍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