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蕭觀音,朕同你再無乾係。[第1頁/共2頁]
我的心重重地墜了一下,像是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置。
“蕭觀音,既然如此。”他頓了一頓,聲音垂垂飄遠了,“從今今後,朕做朕的昏君,你做你的賢後,你我二人,再無乾係。”
“阿音,你說甚麼?”他的聲音微微沉斂,居高臨下地砸進我內心。
耶律洪基俄然輕笑出聲,想來是怒極反笑了。
一陣輕柔而痛徹的沉默。
他的神采垂垂變得慘白,神采變得自嘲而苦痛,我內心頭一下一下地跳動著疼起來,卻還是笑著道:“在你麵前的,不過隻是這大遼的皇後。”
我蓄在眼眶裡的淚俄然就從眼角滾下來了。
他俄然輕笑出聲,望著我的目光滿滿的涼薄:“好,真好。”
我冇法見他,隻能經常叫了耶魯斡來提點著,幸虧耶魯斡已隨耶律洪基攝政,又是我親手教出來的孩子,多少能穩住朝中大局,這便是我獨一的安撫了。
“依皇後的意義,朕便是個昏君了!”他的呼吸一併粗重起來,想來是氣到極處了。
我垂首跪在他身後,盯著地上一層鴉青色的地衣,感覺雙腿疲軟發麻。
他彷彿是真的懂我。
我的聲音沙啞卻輕柔,隻是我聽來,字字鑽心:“陛下,你就當你的阿音已經死了罷。”
屋裡的宮女寺人聽了這話,像是得了特赦普通,魚貫而出,還不忘將兩扇朱門緊緊閉上,
倒是宮女經常稟報,說耶律洪基更加安於吃苦,格外昏庸。打著我的名號將朝中大臣李儼的老婆刑氏傳入宮中淫樂且不說,前陣子竟在宴飲上擲骰子來任用大臣!豈不是拿軍國大事當兒戲?!
這就是我的夫君,這大遼的君主。
他是個同耶律洪基截然分歧的人。
偶爾偶然我拾起琵琶來,彈到某處,便冇法按捺地想起耶律洪基來。
我的查刺,也不會再返來了。
他青緞雲紋靴從我麵前踩過,身後傳來細碎的帳幔的摩擦聲。
這話是大不敬,我內心頭清楚。
此言一出,這屋裡頃刻間沉寂下來。
他便停了琴,一雙淡雅的眸子清然望著我,篤定隧道:“娘娘,您何必哀痛。”
“好!好!”他走到我麵前,俯身一把捏住我的下頜,狠狠抬起來,厲聲嘲笑著:“這就是朕的皇後!這就是朕寵了二十幾年的皇後!”
查刺啊,若說猖獗,我這二十幾年,不也猖獗了多回了?
我輕聲道:“陛下便權當是臣妾大膽斥責了罷。”
“即便是僭越,臣妾也非說不成。”我咬了唇,畢竟還是遊移了一番。
落日沉沉欲墜,沉雲漫卷,映著漫天胭脂色的瑰麗霞光,將石板地上的裂縫照的清清楚楚。
我重重地癱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猖獗這詞還是頭一回呈現在我的耳中。
他不言語,隻是輕笑,我咬了咬牙,伏地叩首:“臣妾身為大遼皇後,今表上奏,懇請陛下以國事大局為重,上朝親政!”
我內心森森然地抽痛著,像是遺落了甚麼首要的東西。
我伏在鴉青色的地衣上,懸在嗓子眼兒的那顆心俄然重重地墜了下去,倒是令我徹完整底地有了魚死網破的勇氣。
我跪著爬了幾步,伸手捂住他微微潮濕,在僅存的幾抹朝霞裡泛著水光的眼睛,抬起家子緩緩吻了他的額頭,雙目微微合上,終究淚流滿麵:“她愛過的查刺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