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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又再吼怒起來，但此次的吼怒卻又多了些惶惑的意味。

華鈞成攏動手交疊在腹前，眉頭皺得很緊地仰了仰身子。

華家血性是有的，權勢也是有的，他們如果有阿誰心機，做個威霸大江南北的惡商並不在話下，但苦卻苦在陳王這事他們摘不開來，天子如果用心要治他們，那他們就是有三條命也跑不掉。

“全看皇後如何棄取。”沈觀裕微傾身，態度重新至尾並無甚麼竄改。

一個在前朝位居首輔的老官油子，天然不會隻懂幾手筆墨，但皇後的肝火之大戾氣之深這倒是能夠設想的，打動之下會做出甚麼來誰也不曉得，以是能夠安然地返來，這就是最好的動靜了。

偌大的宮殿裡，頓時又寂靜下來。

沈雁實在療養了幾日，一身精氣神終究在絡繹不斷的美食以及丫環們無微不至的侍侯下返來了。

“沈家往上三代內的弟後輩子少說也有上千人，這些人漫衍在各方各地，每年都會與沈家有函件來往，皇後逞了一時之快自是心複鎮靜，又可知接下來麵對的又會是甚麼？”

她直覺華鈞成有事瞞著她，但沈宓已經從廊子那頭走過來了，而華鈞成又一臉晦澀，就是問下去也一定問獲得答案，想來也不過是舊年行軍兵戈的途中結下的甚麼思怨，也就偃旗息鼓，將問話又吞回了肚裡。r1152

華鈞成凝眉道：“這姓韓的家裡都不是甚麼好人，你還是不要跟他來往了。”

沈雁道：“到底如何了？”

皇後望著沈觀裕　，又道：“倘若鄭王當不上太子，細心我血洗你沈家大院！”

就坐在這宮中等老等死嗎？

安寧侯府一夜之間垮了，而翌日宮裡便就傳出了動靜，皇後因為過分自責而憂急成病，太後喚了太醫悉心問診，而鄭王日日榻前奉養湯藥，純孝之名也逐步有了。

他淺笑了下，攏動手，說道：“這上千的讀書人會提起他們的筆桿對皇後口誅筆伐，另有這滿朝堂的文武大臣，沈觀裕如何倒的，沈家如何不利的，不就是因為殺了個給沈家下毒手的劉儼麼？再加上我將皇後您如何挾迫我為您辦事的內幕一公佈，你猜另有誰敢儘忠於您？

“他敢！”

“你不是跟他有過節嘛，如何又――”他伸出兩個手指比劃了下，“又和好了？”

才走到廊下便幾乎與先行從書房出來的華鈞成碰個滿懷，沈雁正要說話，華鈞成卻噓著聲將她拖到了穿堂內，問道：“那天在淨水庵，真的是韓家那小子救的你？”

“那另有假。”沈雁望著他，“如何了？”

皇後捏著桌上玉盞，半晌後咚地摔到地下：“把人放了！”

華鈞成因為不日便又要南下，因此與沈宓去了書房說話，這裡沈雁倒是因為孃舅的這番痛斥而想起她尚未辦成的事來，東遼那邊已打了幾個月，如按韓稷說的一年擺佈便可勝負大分，那麼應當會有新的動靜傳來了，也不曉得他收到甚麼訊兒未曾？

她承諾幫鄭王爭奪太子之位的獨一前提，便是讓他立下毒誓善待於他，她又怎能答應這儲位被楚王奪去？！

皇後咬緊牙關，死死地瞪了他一眼。

但到底是在沈家，說得太多傳出去也不大好，世人相互痛斥了幾句也就罷了。

她平生隻得兩個孩子，女兒已經在戰亂中死了，而兒子又被囚在那暗無天日的冷宮中，這是她獨一的一滴血脈了，如果她身為母切身為皇後，連本身兒子的命也保不住的話，也他餘生數十年的安穩餬口都不能安排好的話，她又還能做些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