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 逆境[第2頁/共3頁]

陸妃跪在他身側，拿梳篦悄悄梳他洗過而半開的發。跟著髮絲被撩起，他的麵龐清楚地閃現出來，這是一張壓根已談不上豐澤的臉。從側麵看去，他的鼻子高挺，下頜利落，雙唇緊抿，而眼神幽深。陸妃垂下視線，抻腰拿起櫃上的剪刀，挪到他正麵道：“你鬍子又長了，我給你剪剪吧。”

說完不由分辯倒了些乳狀的膏來，視死如歸般抹在手背上。

身上挨傷無數次，可向來冇有人給她們送藥。宮女帶著餘驚，悄悄道：“是不是他們想脫手了？”

“冇有用心體味過民情的人永久管不好一座江山，先帝對皇權的看重已然高過對社稷的正視，而皇上墮入現在更加被動的局麵，也都是他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容不下陳王，如何會激得朝臣們更加緊密連合？

但是麵前這是雙甚麼樣的手呢？白還是白的，卻已乾枯見骨，繭子雖不算多，卻也較著看得見了。她才二十六歲，但眼下包著頭巾，穿戴粗布衣裳的模樣，已經像個三十六歲的婦人了。

他冇說話。

陸妃身子一震，“你如何能這麼想？”

他目光輕挪了一下，挪到被他的行動而愣住的她的雙手上。

趙雋望著她，“不是我不抖擻。

二人驚奇地望著腳前的瓶子，一時都冇有動。

“陳王就是皇上心頭的一把尖刀，一根毒刺，我身為他的兒子竟然替一個逆賊昭雪，他如何能夠赦免我？他要的是絕對的權力，固然是他本身把本身逼到現在的地步，但貳內心裡，也還是以為我的那封上疏是對他的應戰。”(未完待續。)

“不管是挑誰當太子，趙家的江山也都坐不悠長。倒不如重新來過，讓接收過經驗的有德者居之。而我來日命歸鬼域，隻要曉得你和我們的兒孫們都還安然無憂地活活著上，便已心對勁足。”

又有個身材纖瘦的作少婦打扮的女子挽著袖子過來，蹲下來要與宮女一起洗，宮女按住她雙手，帶著哭音道：“娘娘彆如許，老爺當初說過，我們陸家的蜜斯，就是死也要有陸家的崇高氣度，這類粗活，如何能讓您來碰呢？”

他仍然冇動，任她在頜下謹慎地修剪著。

“不會。”他收回擊，望著火線道：“環境不會比眼下更糟了。匕首是我的，出了事他們隻會栽在我這個瘋子身上。眼下楚王死了，鄭王被禁，皇上不會在這個時候複興心殺我。”

但受了傷的手畢竟不便利，宮女不管如何咬牙忍著，也還是疼得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井沿上，抽起氣來。陸妃看了眼她，將雙手在腰上擦了擦，拉過她手來道：“我看看。”

頓了下，她又道：“我想求求皇後。”

但是眼下，他雙掌當中這副腰身，已經比他本來設想中的還要瘦了。也比他前幾天撫她時更瘦了。

屋裡非常暗淡，偌大的殿宇裡因為少了應有的精美的傢俱和侍侯的宮人而顯得格外空曠，陸妃將殘剩的冰肌膏藏 在殿左屏風旁的席榻下。然後走到窗下用磚塊墊起了一隻腳的妝台旁，拂去桌上幾根鼠毛，對鏡掠了掠鬢髮，拿起梳篦。走到南麵長窗下。

他看著她，俄然轉過甚，一把扯開身後的枕頭，取出把寒光鋥亮的匕首來，說道：“留下她來。讓她陪著你。這匕首你給她，倘如有人再侵犯她，讓她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