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連橫[第1頁/共3頁]
這文淵閣原是處藏書樓,其上鋪著玄色琉璃瓦的頂子,綠色琉璃瓦減邊兒,圍著回紋雕欄兒,簷下雕鏤的倒掛楣子,庭中另有一方池子,池中遍種著睡蓮,池上駕著一座石橋,板壁上雕著百般水鳥蓮花的圖案,是個極清幽的地點。贏烈因愛好這裡清幽,即位後便將此處挪作了書房,也常來此辦理朝政,批閱奏摺,亦或小憩,裡頭的鋪陳安排也非常清雅閒靜。
文喜就要去取嫁妝,還是文樂沉穩些,問道:“娘娘這是要去做甚麼?”貴妃道:“天然是去探探皇上的口風。”文樂忙道:“娘娘莫急。”說著,又問小童道:“你可刺探到皇上去了那邊?”小童道:“內侍省的人說,皇上出了文淵閣,在文淑容同梁美人處坐了坐,便往鐘粹宮去了。”文樂便道:“娘娘不能去,皇上現在正在鐘粹宮,娘娘這麼吃緊火火的趕去,是要宸妃在旁看笑話麼?且先前為著秋圍一事,皇上甚是指責娘娘,眼下皇上正惱著大皇子,娘娘這又湊上去為大皇子討情,豈不是引火燒身麼?宸妃又在跟前,再添油加醋的說些甚麼,更是烈火烹油了。”貴妃原是一時情急,聽了文樂的一番話,內心倒冷了下來,揣測一番,才道:“你說的不錯,皇上現在正在火上,本宮怎好撞上去。再讓皇上遷怒本宮,本宮母子兩個,另有活路麼?”說畢,又仰在板壁上,閉目想了一回,才咬牙道:“定然是蕭氏那賤人,在皇上跟前挑釁了口舌,纔有了本日這一出!”說畢,又嘲笑道:“且不要慌,我們漸漸兒的走著瞧。緯兒被禁上三月蒲月又如何,換了身邊的人又如何?日子長著呢,我們就瞧瞧到底誰才氣笑的長遠!”言畢,打發了小童出去,自家還是歪在炕上養神。
三人又商討了一陣,便定了此事。蕭鼎仁同林霄出宮回府,贏烈因了了一樁苦衷,心頭鬆快,便令張鷺生傳了步輦,要到後宮逛逛。
貴妃眯著眼睛,歪在靠枕上養了會兒神,便問道:“往年這個時候就是做過冬的皮裘了,如何還不見織造處的來給本宮量尺寸?他們本年倒是來得晚。”文喜聽主子問,也不敢回,隻低頭玩弄桌上的茶食果盤。貴妃看她景象有些不對的模樣,便問道:“有甚麼就說罷,你在本宮跟前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曉得本宮的脾氣的。”文喜才低聲說道:“奴婢也去織造處催過了,他們說……”話至此處,她偷瞧了貴妃一眼,不敢再說。貴妃聽她冇了下文,很有些不耐,就問道:“說甚麼?你這丫頭夙來也是伶牙俐齒的,如何本日倒支支吾吾起來?”文喜便道:“織造辦的說,要先造了皇後的百般衣物,纔好做旁人的。又因著皇後本年是頭一年在宮裡過冬,皇上慮她百般衣物都不齊備,表示要織造處更加的添了上去,他們使動手,顧不上旁人的。”言畢,又忙道:“都是些權勢小人,娘娘不必放在心上。”貴妃聽了,微微嘲笑道:“這宮裡的人,都是慣會踩低拜高的,本宮莫非是第一次曉得?又有甚麼不敢說的。”說著,就坐起了身。文喜趕緊將那湖綠織金繡鴛鴦靠墊向前墊了墊。
纔出了文淵閣,他忽又想起一事,便叮嚀了張鷺生幾句。張鷺生心頭微驚,但他是跟著贏烈太子時一道過來的人,很見過些世麵,臉上也不帶出甚麼,仍舊恭敬應諾,往內侍省傳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