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探疾(下)[第1頁/共3頁]
青鶯看這情狀,不敢多問,隻上前請贏綿起家。贏綿見蕭清婉冷著臉,心底又愧又悔又妒又恨,也知再坐不下去,隻得起來辭職去了。
坤寧宮內,一世人聽聞天子駕到,外頭那起上不去的宮人,就在庭內跪了一地。贏烈連瞧也不瞧,邁著大步逕往裡去了。
贏綿見她公然清減了很多,身上著一件杏黃絲綿衣,額上戴著一條翻毛貂鼠臥兔,一把青絲散挽,隻插了個關頂的翡翠簪子,麵上脂粉不施,右手上籠著一串玉釧兒,暴露一截白膩的腕子,就是一副病弱西子之態。當下說道:“兒臣才入京,聽聞母後染了風寒,便出去與母後存候。現在氣候酷寒,母後如何這般不把穩,熬湯調藥都是小事,隻是虧了本身的身子,倒讓……兒臣擔憂不已。”蕭清婉聽他語露體貼,怕為宮人瞧出,便岔了話頭,道:“也不是大病,吃了幾副湯藥,精力很多了。倒是你,聽你父皇說,你往陝西去了?”贏綿道:“是,西邊有些暴民,在鬨甚麼紅花教,攪得本地百姓不得安寧,兒臣疇昔摒擋此事。”蕭清婉便道:“恰是承平亂世,怎會有暴民?”贏綿說道:“任是甚麼時候,怎會冇幾個不循分的人?他們都是犯了國法,被朝廷放逐的罪人,心有憤激,就生了這些事出來。不算甚麼大事,已是停歇了。”蕭清婉道:“縱是如此,你才從南邊返來,又往陝西去,這事兒豈無本地官員措置?何必你去辛苦這一遭。”贏綿低頭,半日未曾言語,倒將床下襬著一雙繡鞋看了個逼真。
送走天子宸妃,蕭清婉便臥在床上假寐。穆秋蘭出去,見皇後閉著眼睛,也不敢出聲,就侍立在床畔。蕭清婉躺了一回,略睜了睜眼,瞥見了,便微啟朱唇,說道:“皇上去了?”穆秋蘭回道:“走遠了,臨行前還叮嚀奴婢們細心攙扶。”蕭清婉便淺笑道:“此次的事兒,本宮也冇奉告穆姑姑,倒帶累了姑姑本日吃了皇上一通怒斥。本宮的不是,姑姑彆放在心上。”穆秋蘭忙笑道:“娘娘說那裡話,做人奴婢的,那裡能不受幾句怒斥?皇上也是一時心急,心疼娘孃的原因。隻是娘娘為何這般作踐本身身子?恰是要忙起來的時候,娘娘偏病倒了,雖是有宸妃娘娘在外頭號召,隻怕貴妃要見縫插針呢。”蕭清婉道:“你放心,她插不動手來。”說著,她便展眉笑了,道:“這裡頭的原因,本宮先不與你說――一時也說不明白。咱先不提這個,你去找小我說給小廚房,本宮冇有胃口用飯,給做一道馬蹄糕上來。”一語說畢,才服下的藥便發作起來,就覺著睏乏,便歪在床上,翻了個身,睡去了。
斯須,贏綿入內,進了閣房,與皇後存候叩首已畢,蕭清婉令宮人放了凳子,叫他坐了說話。
進得閣房,宸妃忙自起家,口稱臣妾,道了萬福。贏烈一麵叫她平身,一麵就走到床邊,隻見蕭清婉描述蕉萃,春山蹙損,淚光點點,嬌喘細細,如何不心疼。就上前在床畔坐了,摟著她道:“昨兒早晨返來,還好好的,如何一早晨就病成這幅模樣?”說著,又向那一眾近侍宮人嗬叱道:“一個個都是如何服侍皇後的,竟把人弄成這個模樣!想必常日裡就常粗心怠惰,論起來一個個都當重罰!”蕭清婉趕緊扯著贏烈的衣袖,先喘了兩口氣才笑道:“皇上,這事兒不怪她們,她們倒都是細心折侍的,倒是臣妾有失檢點。見著昨夜月色極好,就在院裡多看了一會兒,不想竟被風吹了,半夜裡就發了熱。臣妾原還說到了今晨再請太醫診治,不想掉隊更加沉重了。還多虧穆姑姑攙扶,不然這會子臣妾怕還起不來同皇上說話呢。”才說畢,嗓子眼裡忽又癢的難受,禁不住就嗽了起來。贏烈忙叫宮人拿了熱水上來,親手端著,喂蕭清婉吃了,才說道:“雖是如此,這在主子娘娘身邊服侍的宮人,就該不時提點纔是。不然,要他們何用?”還是宸妃在旁笑道:“皇上心疼娘娘,內心有氣,也是常情兒。隻是人誰冇個三病六痛的,皇上隻顧拿下人撒氣兒,娘娘這遭病了罰了這遭,下遭病了再罰下遭。長此以往,另有誰敢來服侍皇後孃娘?人不說皇上心疼娘孃的原因,卻說皇上不明事理,濫用刑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