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第1頁/共5頁]
自賞雪宴後,贏烈因趙氏一事,罕至內廷走動,便來也隻在幾處宮室略坐坐,晚間還是回養心殿去,也未招人侍寢。後宮裡的女人見天子如此,一個個也都閒靜了,宮中一時倒少了很多是非。
蕭清婉盤膝坐在炕沿上,靜了半晌,方纔開口淡淡道:“這件事,本宮也有所耳聞,當時貴妃勢大,她既敢如此行事,便有萬無一失的掌控。文淑容為求自保,不肯出來指證,也有她的顧慮。你為舊怨,暗報此仇,其行雖惡毒可愛,其情卻也有可憫之處。也罷,文淑容今既無恙,本宮也不究查於你。你自回住處,禁閉流派,放心機疇昔。冇有本宮的話,不準你出來。自此今後,你收起這些冇用的主張,好生保養身子,放心奉養皇上。再叫本宮探聽出來,可就不是這般等閒便能了事的了。”蘇修媛隻道本日必不能倖免,便將心內一番話儘數倒出,不想皇後竟然這般就饒過本身,不覺一陣驚詫,愣在地上,一時冇了動靜。蕭清婉見狀,便向在旁侍立的青鶯、明月道:“扶了修媛起來。”二婢上前,各自攙起蘇修媛的胳膊,將她扶起。
文淑容因胎未坐穩,加上氣候酷寒,皇後又冇說話,便在雲光樓住了下來。天子聽了皇後的言語,也未實際,隻是說了句“那地兒不做寢宮已久,究竟不風雅便,待氣候和緩了,還是搬歸去。”就罷了。
回至坤寧宮,這二人出來回了皇後話,又把文淑容捎來的點心拿了出來。蕭清婉聽她們說了,心內也自迷惑,便問道:“文淑容可另有彆的話說?”那宮人回道:“並冇有,淑容隻說請娘娘嚐嚐。”蕭清婉見無二話,便揮揮手,叫她們下去了,自端了那碟糕來看。但看那糕切做了六塊,盛在一方藍彩瓷的小碟兒內,碼的整齊,紅豔豔的,放在鼻尖輕嗅了一下,一股玫瑰的暗香鑽入鼻中。本來這糕是用玫瑰膏子,合了糯米粉,包了脂油、洋糖一道下鍋蒸的,人間俗呼作的玫瑰糕就是了。蕭清婉細瞧了瞧,不見甚麼異處,便輕拈了一點子下來,遞入口中嚐了嚐,初入口隻是玫瑰與糯米暗香,還不覺有異,細品之下方纔覺到那花香下頭模糊透著一股子土腥氣兒。她心中便已瞭然了,麵上一笑,將那碟子一推,便叮嚀道:“去將蘇修媛傳來。”穆秋蘭見皇後神采不好,不敢遲延,忙走去叮嚀了,又返來問道:“娘娘傳蘇修媛過來發言,可要預備下茶點心?”蕭清婉笑道:“那裡還用的著預備,這不是有現成的?”穆秋蘭傳聞,不敢多言,就罷了。
二人說著話,外頭俄然傳來一陣月琴響聲,極是動聽動聽。蕭清婉聞聲這動靜,便笑道:“外頭敢是錢美人在操琴?這聲兒竟都傳到這兒來了。”青鶯出去瞧了瞧,返來道:“是錢美人乘了車,正往養心殿去呢。彈著琴,聲兒都灑了一起了,好似恐怕旁人不曉得她會彈幾首陳詞讕言,靠著這個爬上了龍床呢。”蕭清婉笑道:“她那可不是陳詞讕言,都是時新的百般小曲兒。聽聞她還善作詞曲,連填了幾首,皇上都命人拿到教坊去配曲兒唱了呢。又說全部教坊算起來,都冇她唱得好,彈得好。賞雪宴那日,本宮聽著,她那喉嚨就是管玉簫,一手月琴也是罕見人及的,論起來也算是個色藝俱佳的妙人兒了。”青鶯卻啐了一口,非常不屑道:“都是些下九流的玩意兒,有甚麼了不起。”明月在旁插口道:“雲光樓梅園裡,她清楚是放心等著的,奴婢就不信了,手帕子好端端的揣在身上,如何就被風颳了去,還叫皇上拾著了?如許奸猾的騙局,皇上倒似是被油蒙了心的。”蕭清婉歎道:“皇上喜好她,說這些又有何用。”說著,她杏眼微挑,掃了二人一眼,問道:“你們兩個,今兒如何隻顧數落起錢美人來?莫非是她獲咎了你們?”明月還待說冇有,青鶯卻已按捺不住道:“娘娘不知,承乾宮那綠珠,好不成惡。仗著主子受寵,竟日在外欺大滅小。前兒奴婢去內侍省要些絲線來,預備娘娘針線活計上要用,就碰上了她。奴婢倒美意與她問好,卻不想她仰著個臉,愛理不睬的,嘴裡嗶嗶啵啵說些有的冇的,倒吃奴婢嗆了她幾句。現在想來,當真可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