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第2頁/共4頁]

到了年下，宮裡各處張燈結綵，熱烈不凡，又因著皇後與皇宸貴妃喜懷龍裔，更比往年添了幾分喜氣。又為著蕭清婉產日將近，年節百般事由皆是德妃一人籌劃，宮務煩瑣，從月朔到十五，她通冇一日得閒。一時恐那裡缺了東西，一時又恐鞭炮聲響驚了皇後，自早至晚，隻在宮裡走來走去，好輕易睡下，那眼睛才合上冇多大會兒，天就要亮了。饒是如此，也不見她喊苦叫累，隻是打疊了精力應對。贏烈見她如此勤謹，非常讚成，十五元宵宴上，當著六宮的麵，親手與她把盞報酬，還大大嘉獎了一番。

贏烈見了，立時便知這是要生了，慌了手腳，一麵連聲呼喝人去請太醫、醫婆來服侍，一麵嗬叱宮人將她攙到內裡床上去。他自家卻走到了廊上，原下世人皆謂婦人產子，必有血汙，極其不祥，產房亦不是個吉利的處所，便是連產婦的丈夫，也不能進入。當下，贏烈隻在廊上等待。

皇宸貴妃聽聞動靜，也乘轎趕來探聽。贏烈見她到來，忙說道：“你身子也重了，跑來做甚麼！待皇後生下，朕天然打發人去給你送信兒。你先回宮去，在這裡閒坐，也冇個好處。”皇宸貴妃滿麵焦心道：“臣妾不放心，臣妾還是在這裡和皇上一道等。”贏烈說道：“混鬨！這兒有朕在，你有甚麼不放心。快快歸去，不要讓朕操心。”說著，就命張鷺生送她歸去。皇宸貴妃眼看無法，隻得暫返宮室。

這正宮皇後出產，宮裡自有一套端方，此不必臚陳。隻說贏烈自家在廊上踱來踱去，心中煩躁，一時撫柱短歎，一會兒憑欄長歎，再無片時靜止。

那王旭昌頭上盜汗滾滾，也顧不得擦，便向藥箱內翻找東西。

孟心蕊之父、江蘇巡撫孟誌遠進京述職，便接了孟心蕊回家去住，他早已收到蕭鼎仁的手劄，得知了天子賜婚一事。公然如蕭鼎仁父女二人先前所料，他於李十洲的出身，非常看不上眼，於這門婚事，也很有微詞。但是幸得蕭清婉一早便討了天子嘴裡的話，降了聖旨下去，李孟二人現在已是禦賜的姻緣，即便孟誌遠身為心蕊之父，亦不能抗旨。又轉念思忖，此既是天子親口許下的婚姻，外頭瞧來倒是光彩的多。那李十洲是當朝宰相的弟子，又是皇後親做的媒人，如果推搪便是削了這二人的麵子。他夫人過世已久，不過指著孟心蕊與蕭家強攀親戚，哪敢再有所獲咎？這幾種動機在腦中一過，他便情意平複，親身登門謝了蕭鼎仁佳耦，又拿了兩萬銀子出來，算作孟心蕊的陪嫁，親手交予了蕭夫人，議定待百般嫁奩造辦齊備，就請旨將孟心蕊嫁疇昔。

贏烈走進房內，直奔至榻前，隻見蕭清婉臥在床上，神采慘白，秀髮濕濡，麵上淚汗縱橫，娥眉緊蹙，似在忍耐無窮的痛苦。他奔至榻前，便握了她的手，連聲呼喊。

蕭清婉見他出去，止不住又滾下淚來，死握著他的手，氣喘籲籲道：“皇上，婉兒……婉兒生不下來。皇上不要愛惜婉兒，去找把刀來……剖開婉兒的肚子，把孩子拿出來。婉兒要……要生皇上的孩子！婉兒不要孩子再死掉了！”贏烈立時喝道：“不準胡說！朕毫不答應你們母子有事！”說畢，又向那立在床尾女醫瞋目而視道：“皇後母子凡是少了一個，朕誅了你們的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