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第1頁/共4頁]
贏烈為前朝之事焦頭爛額,又恐蕭清婉聞知此事,焦炙之下,傷了身子,反趁人意,遂下了嚴旨,將前朝之事瞞得密不通風。也因此後宮世人,一字兒不知。本日這新晉秀女,傲慢無知,隻圖嘴上痛快,纔將此事說漏,卻恰好又落在了皇後耳裡。
踏入禦花圃內,一起隻見百般花朵爭妍鬥豔,姹紫嫣紅,好一派初夏名勝。蕭清婉看著如此美景,俄然憶起自入宮來,倉促竟已有將近一年的光陰,心中很有些感慨。
轉過一叢桂花,忽聽有爭論之聲傳來,蕭清婉順名譽去,隻見幾株紫薇背麵,立著三小我,一個穿戴天青色水波紋裙子,一個是大紅石榴褶裙,另有一個則是銀紅妝花的高腰襦裙,腰裡還繫了一條秋香色的汗巾子,皆非宮樣裝束,便料知是新入宮的秀女了。
黃河眾多,導致沿河幾省民不聊生,災黎四周流落,便是連都城這等繁華之地,街頭巷尾亦有很多流民賣兒鬻女、沿街乞討。天子下旨自國庫中撥銀七十萬兩,又自糧庫抽調多量糧食,用以賑災及安設流民之需,並著令工部、戶部共同協理辦差,宰相蕭鼎仁統領調和其間事件。
因而,眾秀女於六月十六這日,分次入宮。內侍省將其俱引入延禧宮中,安排了居處。這些女子,皆是朱門大戶的出身,雖大多家風甚好,然亦有幾個驕橫傲岸之輩。這些令媛貴女,行動坐臥皆在一處,平常論起出身並吃穿用度,不免便會生出些吵嘴事端。
本來,這秀女自殿選以後,那當選者要先行入宮一月,明為教誨宮廷端方並諸般禮節。實則為觀其平常言行舉止,如有德行不端之輩,仍要剔除出宮。這也都是宮中常例,無需多言。
蕭清婉不待她們說完,便望著她衝口問道:“方纔本宮聽你說皇高低旨抄了相府,究竟是甚麼原因?!為何本宮全不知情!”那女子唬得麵色煞白,跪在地上,抖如風中落葉,好半晌纔將那原委說個明白。
贏烈於此事,當然不信,然管庫為銀庫監守,他既如此供稱,少不得要在蕭鼎仁身上細心查查了,不然也難堵天下悠悠之口,這才下旨查抄了相府。一番搜尋之下,公然並未自蕭府中尋出半點證據。但蕭鼎仁身為統領大臣,兼有人證,難脫其責,一時也洗不清乾係。贏烈便將此案交予現在已升至都察院右都禦使的李十洲查察。
邁步院中,公然輕風緩緩,水氣盈潤,花草暗香,劈麵而來,直叫人氣度為之一暢。蕭清婉叫絳紫扶著,在院裡徐行走動,看了些新開的應季花朵,又見階前一株榴花經雨盛開,豔紅似火,內心愛好,遂挪步上前,舉手掐了一枝,簪於髻上。春雨在旁瞧著,麵上堆笑,嘴裡就說道:“本年滿宮裡的石榴,唯獨我們這兒抽芽的最早。奴婢起初看著,內心就揣摩著莫不有甚麼喪事,公然就應在娘娘這肚子上了。”蕭清婉聽這話甚是舒心,便也笑道:“你倒是會說話。”春雨又道:“奴婢可不是胡說的,這宮裡誰不曉得,石榴多籽,有多子多孫的意味。故而各宮室裡都多有栽種,但是唯獨我們這兒的本年開得最好。可不就是石榴與我們報信兒了麼?”絳紫接過話去,也說道:“可不是,客歲娘娘進宮的時候,這坤寧宮的石榴樹上,就結了很多果子,便是個吉利的兆頭。公然娘娘進宮不到一年,就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