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綠竹自儘[第1頁/共3頁]

合歡殿的暖閣內此時極是喧鬨陰翳，這時候有宮女悄聲進前，向雲千雪通報，說是翊貴嬪求見。雲千雪立時打發張祺瑞先歸去，又讓人扶著綠竹歸去，才讓沈青黛進門。

綠竹失魂落魄的被人扶著出去，便瞧見沈青黛身邊的花楹正侍立在一旁，瞧見綠竹這幅模樣。忙上前幫著宮女扶住她，奇道：“綠竹姑姑這是如何了？”

不一會兒，太醫便來了合歡殿給綠竹診看。她此番暈厥，實在是悲傷過分，痰氣上逆所至。雲千雪心知綠竹是個最重情重義之人，待孫烈十年如一日的專情。現在孫烈戰死疆場，她豈會不難過。免了綠竹這幾日當值，又撥了一個小宮女去照看服侍著綠竹用藥。

孫烈的死訊是跟著火線的戰報同來的，此中也不過寥寥數據。綠竹問的這些，張祺瑞也無從作答。

綠竹卻隻要兩分的信賴，也是心如死灰，隻覺這一世在冇法去看李香薷的這一張臉，便對雲千雪再三哀告，“娘娘，孫大哥家中隻要一個六旬老母，她也隻要孫大哥這一個獨子。現在孫大哥戰死，拋下她也是不幸。奴婢，奴婢想與孫大哥冥婚，今後能照顧孫大哥的母親，為她養老送終。”

這一世人誰也冇敢攔，很快便是備了儀轎，陪著雲千雪去北六所。

雲千雪內心奧妙的一動，卻並不睬睬這個，而是問小回子道：“是，是如何……”她聲音漸小，有些有力。

雲千雪冇猜想她竟問了這個，當即怔了怔，才緩聲開口，“孫烈不過是火線兵士，不是甚麼了不得的大將與前鋒官，此番戰死疆場，多數是與那些戰死的兵士一同埋在雍州，一定能送回京了。”

到了晚間用膳的工夫，因著綠竹好幾日不再麵前服侍，雲千雪倒是也冇問起她。小廚房正端上各色應時氣的甘旨菜肴進門，小回子倉促的走出去，惶急的跪隧道：“娘娘，綠竹……”小回子強忍著麵上的悲聲與喉間壓抑的哭意，勉強鎮聲道：“娘娘，綠竹冇了。”

“也真是的，孫大人禦前侍衛當得好好的，雖說不及甚麼參將、督軍的官職大，可到底也是皇上麵前的親信，何至於這般想不開，好好的就去了西北呢！嘖嘖，真是不幸。”花楹眼中儘是憐憫之色。

小回子道：“是在北六所的井裡發明的，綠竹投井他殺了。”

花楹將沈青黛交代的話如數與綠竹說出來，在一旁細細的旁觀她的神采，見她神情寂然，似是已經恨極了。再未幾說半句教唆的話，隻是軟聲勸了她要節哀順變。斯須，那小宮女端了藥湯進門，花楹才起家辭職。

小回子垂著連，非常的悲哀，道：“娘娘，綠竹她……歿了。”

雲千雪大是驚詫，道：“出宮？你此前說過，你父母皆以亡故，現在孫烈……你出宮又要投奔誰呢！再者，孫烈之死，到底與香薷無甚乾係，你何必……”

綠竹見雲千雪麵露難色，也不敢再深求，隻道：“奴婢在娘娘身邊多年，本來該經心極力。娘娘對奴婢體貼有加，到處照顧。便是讓奴婢一向陪著娘娘原也是極應當的……”綠竹說著，大是哽咽，“可娘娘身邊得力之人很多，小回子、映書、映畫等人都是忠心耿耿的。香薷自要陪著娘娘，可現在有她在，奴婢毫不肯在與她處於同一屋簷下。奴婢想出宮。”

雲千雪一語不發，親身上前掀了覆在綠竹麵上的白布。隻見綠竹的頭上臉上都是水，她髮髻狼藉不堪，嘴唇慘白，一雙眼睛緊緊的閉著。雲千雪想起綠竹如長樂宮以後各種，在冷宮那數月裡同甘共苦的叛變。心若斧鑿刀攪普通，難過的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