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冷宮寒雪[第1頁/共1頁]

當初雲千雪頂著“元”字的封號入宮，如同一塊大石頭，重重的壓在後宮妃嬪的心上。現在當真去了，豈是舒坦二字能描述得來的？

諸人隻曉得皇上雷霆大怒，卻冇人曉得，那一日天子與庶人雲氏到底說了甚麼。

“綠竹，小回子。你們若當真隨我踏進這冷宮，或許，再無出來的能夠了。”雲千雪一身夾棉青衣，凍得瑟瑟顫栗，她勉強抿著唇，站在去錦宮儀門的台階上，回顧凝著綠竹和小回子兩人。

約摸著，現在該稱她一聲嘉妃了。

為何會哭，為何要哭？

進了冷宮，自有當差的嬤嬤將三人送去配房安設。

這屋子麵闊三間，從內裡瞧著，似是很多年都未曾住過人了。

雲千雪恍然失神的盯著那掩的死死的，班駁了朱漆的宮門，冷靜的搖首。她眼角一陣刺痛，便覺著甚麼東西熱滾滾的落下來，在內心且驚且怕。

那嬤嬤似是司空見慣雲千雪如許的人，一起無言，帶著三人到了去錦宮四周散落著的十來間屋子中的一間。

綠竹趕緊進前，攙著雲千雪的手臂，道：“奴婢扶娘娘出來。”

鵝毛一樣的大雪從天上落下，密密實實覆了一地。這許是天授五年仲春的最後一場大雪，也是春日裡最後一場雪。

冷宮的台階上堆著積雪，雲千雪的鞋極其薄弱。站在雪地裡，腳心兒被凍的冰冷。她倒是一動不動，看著綠竹與小回子無怨無悔的神情，歎了一口氣，“明曉得這是條有去無回的路，你們何必跟著我。”

雲千雪心想，此番各種，幸虧賜給嘉貴嬪的那頓板子。

守在冷宮外的侍衛聽著有些不耐煩，高嗬了一聲道：“哪兒來那麼多廢話，出來還是滾蛋，由不得你做主了。”

小回子麵露苦色，卻還是欣喜雲千雪道：“娘娘，皇上與娘娘不過是一時置氣，過兩天就會想通的，到時候必然會接娘娘回宮。”

長樂宮中成群的主子，便是雲千雪最倚重信賴的宮人也棄她而去，回了禦前當差。唯有兩人情願跟著她去那不死不活的處所熬日子。

屋角廊簷上，能瞧見橫亙的蛛網。門窗上的清漆剝落。雕梁畫棟，描金繪彩也是暗淡無光，半點兒都瞧不出它們曾經也有過流金溢彩。

去錦宮朱漆的大門“吱呀”一聲，收回綿長而幽怨的聲音，她驀地回身，從門縫裡，模糊能瞥見暗青色宮裝的內監走遠，隨後那扇門被緊緊的掩上，似是要將內裡的統統都斷絕了。

綠竹臉上還掛著淚，哀聲哭道：“奴婢情願跟著娘娘，去哪兒都是情願的。”

都道瑞雪兆豐年，六宮妃嬪，無不為這一場大雪歡樂雀躍，鼓掌稱快。此情此景，卻並不為天下百姓。單是為天子終究大夢初醒，將隆寵了兩年不足的妖妃廢為庶人，打入冷宮。

為此，六宮多少妃嬪感激涕零，連夜祭告彼蒼有眼，收了這妖孽。

傳聞天子近乎把合歡殿裡能砸的東西摔了個潔淨。而後，雲千雪便被褪去荊釵，剝去華服，壓著去了冷宮去錦宮。

小回子也跟上前，替雲千雪將儘是積雪的前路踩出足跡來。

雲千雪隻瞧過啟曌城的瑰麗繁華，從不曉得，本來冷宮是這個模樣。她站在積雪上，腳下能較著的感受出底下覆著的橫生的雜草。

小回子也壓抑著哭聲，點頭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