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二十二、求恩[第3頁/共4頁]

晉樞機抬起精美的下頜，“當然是——送給身懷龍裔，被你金屋藏嬌在梨園的那位呂秀士。”

商承弼不語，晉樞機曲動手指悄悄扣他手背，“靖邊王領兵多年，深得民氣；楚衣輕醫術通神，百姓無知，都將他當作活菩薩；衛衿冷執掌通達錢莊，半個大梁的財脈都在他手裡，不成藐視；那位夜照公子，雖是個肇事的主，可恰好，緝熙穀甚麼都不缺，就缺他如許的打手，有如許三個好師兄，旁人殺人是草菅性命，他殺人，就是見義勇為。更彆說，那十年未履江湖，連武林至尊都要尊稱一聲師叔祖的橐龠白叟沈丹墀了。”他悄悄歎了口氣，“正該好好計議，無使滋蔓，蔓草猶不成除，何況，江湖連著朝堂，盤根錯節，樹大根深啊。”

“你不是早就想換了她宮裡那批人了。”晉樞機揉著膝蓋。

商承弼麵上毫無波瀾，“你曉得了。”

商承弼昂首，“你是跟朕製氣？朕是天子——”

商承弼知他聽不進勸，便伸長了雙腿要他枕著，順手替他蓋上毯子。晉樞機每日小憩都離不開他，甚麼金枕、玉枕、繡枕都睡不香，就喜好靠在他腿上，還笑說他是本身的枕戚夫人。晉樞機淺眠，稍有動靜便睡不著，隻要一枕上商承弼腿，商承弼就動也不敢動，雖說每次都被折騰得夠嗆，倒也樂得放縱他。

晉樞機替他揉著肩膀，“知甚麼？我不必知，我會猜。這些摺子，十有□都是呈上來罵我的。”

晉樞機將那毯子疊好，咬唇跪了，商承弼掃了他一眼，持續批奏摺。晉樞機跪了一會兒，便抬起手來敲腿，商承弼斜睨一眼，晉樞機又跪直了。

商承弼悄悄歎了口氣，“重華，你過分火了。”

商承弼低頭看他睡顏，悄悄望一會兒就再提起筆來批摺子，還未寫兩個字，卻聽內裡一陣鼓譟。

晉樞機抱著那酒罈子又喝了一口，“娘娘，實在夏季埋下的酒，這會兒挖出來，必定要少一些，您又何必再摻新酒出來，亂了酒意，反失了醇厚。”

“你廢了那小草包的手臂——”商承弼話還未說完就被晉樞機打斷，“他那條臂膀是被景夜照替天行道了，跟我有甚麼乾係。”

“梓童，不要失了本身的身份！”商承弼是真的起火了。

商承弼將奏摺扔在案上，“你倒是安逸，你可知——”

“我曉得，理應為皇家開枝散葉。”他看著商承弼，“你覺得我真不懂事嗎？於家的威風，也該殺一殺了。冇有皇後，又哪來的外戚？讓這個出身薄弱的女子壓一壓皇後的氣勢，也好叫他們看清楚，天下，是皇上的天下，皇上想汲引誰，就汲引誰！”

於皇後深知天威難犯，不由心下惴惴，可到底不甘心，終究道，“臣妾不是聽誰的謊言，是信賴本身的眼睛。銀爐炭赤、金絲帳暖，臨淵侯衣衫不整——”

“你——！”於皇後固然恨晉樞機，卻不得不跪下來，“臣妾失禮，請皇上恕罪。”

晉樞機乖順地伏在他胸前，握住他手，“皇上沖齡踐祚，即位恰是風雨飄搖之時，外有狄寇，內有權臣，若不消重典，又如何保得天下承平！大家都說靖邊王仁德，依我看，他倒是怯懦如鼠，不然，又何必惺惺作態，學那沽名釣譽的周公呢。”他恨聲道，“周公驚駭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他究竟是周公還是王莽，現在，還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