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風起[第3頁/共5頁]

景衫薄漸漸走向池邊，悄悄看著池麵上的錦鯉，悄悄感喟一聲。一手執劍，一手撈起了那鯉魚的屍身，劍鞘一滑，已旋出了個小坑。他蹲下來，無窮顧恤地將那錦鯉的屍身放入小坑中，掩上了土。

晉樞機悄悄感喟，眉間那一點硃砂像是落日泣下的最後一滴血，“這是處子之手。”他目光渺遠孤寂，帶著種壓抑的可惜和哀傷，“我已好久冇有見過這麼美的手了。鼓麵，是她玉手如雪肌膚，兩顆彈丸，是她擺佈小指玉骨指節。她的右手皮膚粗了些，不能剝下皮來做鼓麵，蝕去皮肉隻取手骨做個彈丸，倒可姑息。美中不敷便是手柄取了中指，本來，知名指要纖細些，可惜，不如中指那麼直。”他邊說邊搖著這麵小鼓，隻一昂首，漫天紅霞都沉進他重瞳裡，那對霧普通的眸子竟似也染上赤色，明麗詭秘，倒置眾生。

他眾目睽睽之下挖坑葬鯉，竟似涓滴不把剛露了一手絕學的鐵判官放在眼裡全文瀏覽。一隻，兩隻，等他葬到第七隻時，那虎目少年關於忍不住了，“你的劍莫非是用來挖墳的嗎？”

他是誰？為何要派人監督晉樞機，又為何不放心他單獨出來，晉樞機冇有說，景衫薄也冇有問。

景衫薄枕著本身的潭影劍，聲音冷得像冰，“你的琴聲有殺意。”

隻是話音未落，卻見寒芒明滅，一道霸道之極的劍光當頭劈下，六合倏忽變色，雲影降落，漫天霞光都似已墜入無邊的劍影裡。橙紅的落日老景頃刻變成烏黑，恰是劍的色彩。

三尺三寸長的劍，烏黑劍莖，烏金劍鞘，劍首墜著一隻黝沉沉的雕木燕子，如有人能細心辨認形狀，當可看出這燕子與他左眼燕紋刺青一模一樣。隻可惜，敢盯著他劍看的人多數已成了他劍下的鬼。

“一劍破七星，好短長的劍法！”不知何時，其間已多了兩個鬚髮皆白的白叟。一個半死不活地躺在輪椅上，另一個，倒是精力矍鑠，連喝采也格外大聲。

“不知。”景衫薄的聲音更加冷酷。

再次感謝！

鐵判官僵住了。

“好俊的燕子飛。”晉樞機笑道。

虎目少年剛纔見景衫薄劍鞘抵地完工墳塋，劃出的土礫細如沙塵，他雖曉得此人不簡樸，可又有哪個少年人受得瞭如許的挖苦，是以他還來不及想，腰間佩劍就已出鞘。

鐵判官冷哼一聲，脫手不中，竟也不再找那兩個老者的費事。他本就是老江湖，見這二人來得無聲無息，曉得定非等閒之輩。若不是轉眼之間七個弟子命喪人手，他也不至如此狂躁。

“公子聽得懂重華的琴？”晉樞機生就重瞳，故以重華為字。

晉樞機白淨的手指悄悄扣著漆色的琴額，任林間的暖風飛起緋色的縠袖，雙眉微顰，已是幽情萬種，星眸回盼，更是風韻悠寂。一隻黑貓俄然從密林裡躥出來，拖著一麵極小巧的撥浪鼓躍入他懷裡，晉樞機悄悄揉了揉那黑貓的腦袋，將那撥浪鼓從他後腿上解下來，“桃兒，辛苦了。”那叫做桃兒的黑貓似是聽得懂他的話，低低喵嗚一聲，便邀寵似的跳到晉樞機肩上，用頭頂的絨毛膩著他光亮的脖頸，晉樞機像是被它弄得有些癢，目中的神采另有幾分無可何如。他輕搖撥浪鼓，鼓聲朗朗，素手如玉，落日將他削肩勾出金色的倒影，那隻黑貓的眼睛卻收回綠色的光，景衫薄心中俄然生出一股難以言說的妖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