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頁/共3頁]

明顯是無所指的一首《長相思》，現在在心中默唸著，卻感覺到處似曾瞭解。再遐想到先前他講的故事，她幾近要不由自主地信賴他。

方纔將她認作歌姬的人是劉子玨，此人書讀了很多，人看上去渾厚純良，不似徐天祺普通,看麵相便知其胸中自具一顆七竅小巧心。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是我結髮同牢的夫人。”

他的故事纔開了個頭，但她卻一定想聽，心中多數還存了思疑，覺得他有何圖謀，一心想尋出他的馬腳。她毫無印象，恁憑有再多證據也不過是徒然，兩報酬難相對，倒不如先緩一緩，莫要操之過急，引得她對他有了芥蒂。

可若不是歌姬，那這二人之間的乾係，便非常值得考慮了。

謝綾天然讀懂了這三人眼中的深意，大風雅方地默許了下來，麵色不改，給世人一一斟了酒，當真像是仆人在接待來賓。

劉子玨撫掌笑道：“美人愛惜韶華，何來下乘一說？”

蘇昱看著她俯身斟酒的側臉，雙頰因飲了酒微微泛紅，笑靨深深。雖不知幾分真幾分假，卻像是悠長以來在心中悉心栽種的花樹，枯了數載，終究在夢裡開了一樹繁花，讓他動容。

身份不過是一個插曲，席間五人相互心照不宣，很快將話題引到吟詩作對上，幾番酒令行下來，大家都有些微醺，便更加放開手腳。

謝綾正回想著此詩的後幾句，回神之時卻見他笑眸溫然，持杯在前。她心中一動，腦海中竟有半晌的恍忽，怔怔地從他手中接過杯盞，麵無神采地飲儘。

他手中一空，側頭去看。謝綾奪走了他的杯子，斂起寬袖一飲而儘。扣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卻彷彿本該如此似的，放下杯盞，轉頭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久病未愈，不能貪酒。”

劉子玨率先有了反應，震驚地看著她，又看看蘇昱。與歌姬相反……莫不是，小倌？他惶恐得看著蘇昱，其人之麵相，實在是……不像如此哪。

徐天祺見老友興趣如此之高，便也點頭同意了。容鐸掃了一眼謝、蘇二人，淡淡笑過，也伸手接了一張宣紙。

那鑒定書畫的成本行，也算是一脈傳承了下來。

這三人的呈現，恰好解了方纔的難堪。

謝綾平白得了一頓誇，也不赧然，舉杯笑道：“諸君謬讚，看來這一杯我是不得不喝了。”話畢自罰一杯，滿座暢然。

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美人在時花合座，美人去後花餘床。床中繡被卷不寢，至今三載聞餘香。香亦竟不滅，人亦竟不來。相思黃葉落，白露濕青苔。

“無妨，無妨。”徐天祺擺手道：“鄙人也不過湊了一句腹中牢騷，教女人見笑了。”

方纔在席間已喝了很多，再如許下去，她辛辛苦苦替他施針煎藥，全都白搭了。

徐天祺地點的江南徐家，本是個書香家世,祖上仰仗古玩書畫發財,厥後有一代出了個大官,福廕子孫,纔算走上了官宦之途。

劉子玨揮手道：“喝就喝了，謝女人這遊戲也就是助個興，哪那麼多端方？”

容鐸並不推委，沉吟半晌便道：“有硃色在先，鄙人便出‘青’字，與其相對罷。”

至此四人都已揭開，無人不異，自當又要各飲一杯。蘇昱對劉子玨的調侃不為所動，倒是替本身滿上了一杯，回身在謝綾麵前端平，笑道：“這杯還替不替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