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1頁/共3頁]

秋嬤嬤不語，一副瞭然的模樣。她當然是曉得秦尚宮的，曉得得一清二楚。

在尚工局中，秦尚宮經常喜怒無常，隻要她表情好時，甚麼事都好，犯了錯也能倖免；表情不好時，甚麼事都不紮眼，就會無端吵架。隻要秋嬤嬤一人，忍耐著跟從了她很多年。

在翟寧等人目不轉睛的緊盯下，她跟著秋嬤嬤乘上了馬車。車廂一顛，她清楚的認識到現在的處境。

秋嬤嬤道：“你遲遲不歸，母親豈不擔憂？”

秦尚宮恨鐵不成鋼的道：“我一向讓你學著我如何管束宮女，你學了十一年，隻學會了個‘是老奴的錯’！”

甄燦爛將他看進眼中，暗香浮動，頃刻光芒。

擔憂啊！如何能不擔憂呢！甄燦爛咬著唇，一言不發，無法而又不幸的模樣，全都映在臉上。心想：如果秋嬤嬤能夠先帶她去知會母親，隻要下了馬車，她就會尋機脫身。

秋嬤嬤頜首，神采如常。

未幾時，她們到達了一座宮殿前，昂首可見‘尚工局’三字。

行駛了好久，馬車緩緩停下。

執掌尚工局的秦尚宮不悅的俯視道：“不就是貼個招賢書記，用得著這麼久？”

“是老奴的錯。”秋嬤嬤用力的打了本身一個耳光。

直到馬蹄聲漸遠，甄燦爛纔去看恍惚在人潮中的背影，眼神深處是如何也化不開的愁慮。

甄燦爛深思著，彷彿是在回想染技的步調，俄然蹙眉，道：“有一些細節民女記得不清，不知可否能去扣問下母親。”

“嗯？”

足足等了一個時候，宮女返來了，帶著皇太後的手諭。

冷斥聲由遠及近，“你還曉得回宮？”

耳光清脆，響徹大殿，震得甄燦爛顫抖了一下。她心中迷惑，秋嬤嬤能夠用她交差，免受叱罵，卻何必如此？

如何辦？

“下官是尚工局的掌事嬤嬤，秋嬤嬤。”昨日還在皇宮見過呢。

青磚，紅牆，琉璃瓦。她來到了皇宮中，環顧重重殿宇，巍峨矗立，隻覺陰冷凝重。氣勢浩大，卻有一種被圍困的緊促。無窮空曠，卻寸步難行。

她們穿行在宮殿投下暗影中，四周沉寂極了，能聽到本身的腳步聲。遠處，偶有宮女寺人的身影，都行色倉促。

誰知，秋嬤嬤隻是隨口一問，並無下話。過了半晌，才說道：“你的染技若真能神似傳說中的穗染一樣，可得一百兩賞銀，為你的胞弟醫病。還能留在尚工局得個六品官職，今後常居都城。”

“曉得了。”秦尚宮揮了揮手，對秋嬤嬤低聲道：“安禾越來越威風了，不就是個貼身侍女，卻派人招喚本官。”

踏出府衙，甄燦爛抬首眺望天涯，隻覺天極高雲極闊。

華宗平彷彿隻是剛巧路過，看一看他捐的鼓，看完以後，他便折身返回騎上了駿馬。提起馬韁繩時，他又看向甄燦爛，以免錯過了甚麼，她始終是低眉的姿勢，不抬起視線與他對視一眼。

見到手諭，皇宮保衛這才放行。

祥鳳宮是皇太後的居處，安禾是皇太後的貼身侍女。秦尚宮不去不可，且擔擱不得，“走吧。”

“應是皇太後的口諭，讓安禾派人請尚宮大人。”秋嬤嬤說得全麵。

甄燦爛怔了怔，細究秋嬤嬤的態度，彷彿並不在乎她的染技凹凸，但是又有所等候，彷彿要證明甚麼。真是令人難以測度。

話剛落音，整座大殿頓時墮入壓抑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