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今夕何年[第2頁/共2頁]
她俄然想起四五歲的時候,姨娘對她不像現在如許冷酷,阿誰時候,甚麼好吃的好穿的姨娘都留給她,可自從姨娘得了兒子以後便再也顧不上她了,而父親,於她而言則更是遙不成及的存在。
“……我實在,很少見到他的。”王湘不由得歎了口氣。她是庶女,一年當中頂多能見父親兩三次麵,現在進了宮,她都快記不起他到底長甚麼樣兒了。
王湘輕哼了一下,算是答覆。
見王湘來了,桃花下認識地撇了撇嘴,但想到白日產生的事情,倒也冇有說甚麼冷嘲熱諷的話來。
這是一個三十出頭的中年寺人,臉很白,像是塗了粉的,聲音很細,但比不得女子的委宛嬌啼,
岑西錦俄然想起好久好久之前,也是在如許一個喧鬨安和的夜晚,母親用溫軟的腔調為她念過一首詞,她清楚地記得,那是蘇東坡的《水調歌頭》。
柳芙皺了皺眉頭,但還是依著端方走上前來。
可她冇想到,陶公公此行的來意,竟然就是她。
如果能夠,她不想進宮,不想做小宮女,更不想做甚麼太子殿下的妃妾,她隻想每天和爹孃在一起,不把親爹叫“老爺”,也不把親孃叫“姨娘”,不求繁華繁華,也不要功名利祿,她隻要一家人開高興心腸在一起――這便是她平生最大的希冀了。
是啊,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並且,的確冇有鬍子。
“外頭冷,你快出去吧。”岑西錦淺笑著將王湘拉了進屋。
隻是,恰逢岑西錦正在香樟院裡修剪花枝的時候,外頭來人了。
這廂桃花和王湘聊得熾熱,那邊兒櫻草卻累得不想說話,岑西錦則是冇甚麼可說的。
櫻草是個心寬的小女人,對於王湘說的那些刻薄話,也冇有放在心上。
可王湘反倒有些愣了。
統統彷彿都很安靜。
因為叱羅秀士上位一事,白日裡她還莫名其妙地對櫻草紅藥遷怒了一番。
歸正那笑,岑西錦遠遠地瞧了也隻感覺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站在潔白的月色裡,麵對著平時並不起眼的紅藥,王湘烏黑的臉脹得粉紅,她結結巴巴地說:“紅,紅藥,今晚我能跟你們一塊兒住嗎?”
屋子裡黑沉沉的,披髮著一股老舊的黴味兒,卻仍然反對不了桃花的獵奇心。
她問:“阿誰,王湘,你爹真是吏部尚書麼?”
說來也奇特,平常她挺煩同屋的這幾個小宮女的,她們出身不高,又愛嘰嘰喳喳地說人家是非,還總喜好拉幫結派地走在一起,令她裡裡外外進收支出都是單獨一人。
不過……她也想家了,想地球上二十一世紀的家了,想母親了。
而西四閣,是最後一間了,也是但願最小的一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