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4[第1頁/共5頁]
她胸中如有火燒,死力忍了半晌,畢竟翻身坐起,赤足走至桌邊,抄起那茶杯便摔在地上。
都城。
“不消陪著你?”
“你是說,城裡統統人都戰死了?”
“但是……”
回到營地才歇下,忽聽外頭來報,說有個身負重傷,自稱叫穀梁的人求見。
比如隋府四周的那戶人家。
墮入夢中的情感,單靠勸說難以令她脫困,定王隻能往彆處轉移,“半枚梳篦?為何是半枚?”
阿殷在他胸前蹭了蹭,但是破裂的哭泣還是溢位。
穀梁一愣,答道:“冇有聽到。”
“冇有!”隋麗華怒聲,幾步走到門邊,將那從內裡上鎖的門上扯得將近散架,“我要見夫人,奉告夫人,我要見她!快給我開門!”胸臆中的悶氣令她的確難以呼吸,見外頭仆婦是如常的沉默,頓時怒不成遏,抬腳重重踢倒中間的香爐,“滾!都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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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猝不及防,愣了半晌才明白她為何如許悲傷,不由收緊度量――
阿殷疇前隻見在鞏昌見過都護府的軍士練習,卻未見過真正的疆場。
她畢竟初經戰事,白日裡看過城牆廝殺的慘烈,方纔又被穀梁的動靜嚇著,雙腿略發軟,忙坐在案前。
“夢是反的。嶽父他必然還好好活著,或許過不了幾天,他就能返來。”
那樣的陰陽相隔,她絕難接受第二次。
自與阿殷瞭解,便連續有斷續反覆的夢境襲擾,在初初結婚的那幾夜,更是因那襲明黃龍袍和阿殷被處斬的氣象,令貳心神不定。但是夢境也僅止於此,厥後雖也連續夢到過,翻來覆去,卻都是疇前呈現過的,乃至到臘月時,已然不再入夢。
阿殷麵色已是慘白,顫抖的雙手緊緊揪住衣衿,立時轉頭看向定王。
現在凝神回想,即便是夢中,他也未曾見過甚麼梳篦。
隋麗華躺在榻上,本就全無睡意,纔要昏黃入眠,聞聲那一絲管絃,頓時暴躁起來。
自月朔從萬壽寺返來後,她便發覺隋夫人的態度與平常有些分歧。
信上說她行事冒昧,失於管束,讓隋夫人罰她在府中禁足思過,待六月後,觀效果而定。
“陶將軍?”穀梁當然曉得陶靖,道:“陶將軍數次率兵突圍受了重傷,東襄人攻城的那晚,並冇呈現。陶將軍脾氣剛硬,東襄人攻入城中的時候必然會抵當,恐怕……”
“那是孃親的東西。”阿殷悶聲,“孃親臨死的時候,父親將它一分為二,一半隨孃親安葬,另一半在他手裡。他將來必然還想回到南郡,與孃親合葬。”
宿世的慘痛結束,除了她跟高元驍心知肚明外,便未再跟任何人說過。那些惡夢壓在心頭,平時髦能壓抑,現在戰事一起,陶靖再涉險境,她就難以接受。特彆想起本日穀梁那渾身重傷的模樣,聽穀梁說父親因重傷而難以出戰,心中更時絞痛難忍,唯有對信賴之人的傾訴能夠稍稍減緩。
“軍士們幾近都戰死,剩下的被東襄人俘獲後不肯投降,也都前後被殺。孟監軍現在還在東襄人手裡,末將幸運逃脫,一起守城的謝都尉也被他們看管,快不成了。”
定王治軍向來嚴明,不準人私帶女眷,現在身負主帥之責,更需以身作則。這幾晚安營帳,阿殷都是以司馬的身份單獨占一處,並未與他同宿。不過兩人的營帳相距甚近,隻隔了十幾步的間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