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天下[第1頁/共2頁]
何晏之哈哈一笑,道:“你們讀書人就是過分斯文。那店小二歪曲你,與他辯論有何用?這類小人就是欺軟怕硬的貨品,你真的強過他,他天然就軟了。”他擦了擦油膩的手,“不過呢,真的碰到倔強的敵手,則要明哲保身,最好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真的走不掉就先服個軟討個巧,說點好聽的話,豪傑不吃麪前虧麼。”
“恰是。”柳夢龍點點頭,“說來忸捏,不知何時丟的錢囊,竟渾然不覺,還惹上這般難堪之事。如不是何兄仗義執言,保全了鄙人的顏麵,本日定要被那小人熱誠,若真鬨到縣衙,我申明受累不說,還要影響科考。”他站起家躬身一拜,“大恩不言謝,且受小弟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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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坊二樓卻傳來一聲輕笑,隻見一個青衫公子從樓上緩緩走了下來,一掌控住那墨客的右臂,笑道:“兄台如何現在纔到?叫兄弟我好等哪。”說著,轉過臉瞥了那小二一眼,“你這不長眼的狗東西,獲咎了我兄弟,還不快賠罪?”說罷,手一抬,一錠碎銀落在店小二手中,“再來三斤黃牛肉,四個適口的小炒菜,外加十個饅頭。行動要快,可曉得了麼?”
柳夢龍寒窗苦讀十餘年,向來隻讀聖賢書,那裡聽過這般談吐,不由得目瞪口呆地看著麵前的俊美青年,訥訥道:“何兄公然高論。”
那店小二愣愣看著麵前這個俊美青年,上高低下打量了一番,又掂掂手中的銀兩,便知是個高朋,不敢怠慢,暴露奉迎的笑容:“是!是!小的頓時去辦,頓時去辦!”他回身走了幾步,又回過甚,對那墨客諂笑道:“小人有眼不識金鑲玉,獲咎!獲咎!”
那墨客氣得神采發白,雙唇哆顫抖嗦:“你……你含血噴人!小生不過是遺落了錢囊,到付賬時才發覺,你怎好如此冤枉我?”
將近春闈, 固然還是寒冬, 那些上京招考的舉子們早已經上了路,很多鮮衣怒馬, 主子相隨,也有零散徙履擔箱的讀書人, 一起風塵仆仆, 但多也是結伴而行。未到京畿,江南道多是武林世家, 常常有些恩仇讎殺,刀劍無眼,天然不大承平。
那小二嘲笑道:“客長既然感覺冤枉不如與我一同去見官如何?我們叫縣爺來好好評評理。你如許的小賊我一年到頭不知要碰到幾個,覺得裝出一幅不幸相便能夠饒過你麼?”
年青人眉眼彎彎:“我叫何晏之。感激的話不必再提,我隻是看阿誰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實在討厭罷了。”他端起家邊的茶杯,“有道是四海以內皆兄弟,兄檯麵孔不俗,相逢便是有緣。我不會喝酒,便以茶代酒敬柳兄一杯。”他一飲而儘,放下茶杯,“柳兄看上去斯斯文文,一身裝束也是讀書之人,想必然是上京赴考的舉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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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路人是讀書人的打扮, 揹著一個書篋,穿戴非常寒傖, 一身長袍已經洗得發白, 現在卻麵紅耳赤, 在那邊不住辯白:“小生並非成心為之,實在是半路丟了錢囊,還不自知。”
時近中午,趕路的人大多前來歇腳, 掌櫃和伴計跑進跑出,正忙得不亦樂乎,在門前號召客人的小二卻和一個路人起了牴觸。
慶豐樓便是開在涼州官道上的一家小堆棧,前麵的門麵是兩層的酒坊,後院有幾間客房, 這幾日買賣頗好, 送往迎來,非常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