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水埠瓊花”[第1頁/共3頁]

陳村種道：“這些都是扶桑東洋變術道流，以昏人五覺而成。隻要保持本心腐敗就必定不為所惑。但若然本身心中有所固執，就會晤麵前幻覺而為實在。你當日在廣利大舞台所見那假的‘水雲仙’、‘火麻仁’都是如此事理，那些也是神道變術派的狸貓方士所使的障眼法、誘人術。”

但麵前這個半人半怪卻穿了這麼一件雪銀“帥靠”，就非常奇特。

他都還未想好如何籌算，就感覺本身彷彿俄然掉進了個火爐一樣，手臂臉上都是火炙普通痛，四周俄然見到熊熊大火一片，圍在他身邊那十餘個“小武”同“五軍虎”已經不再打“旋子“、翻筋鬥，而是身上都著了大片火焰，在那邊痛苦掙紮，並且戲服上係血跡斑斑，遠處還傳來劈裡啪啦似是火焰敏捷燒著木料的聲音。

龔千擔問道：“那狸貓方士與這南禦狐變術哪個更短長？”

陳村種卻已經起了“做手”，扯起嗓子唱將大戲粵曲起來，他的唱音不是黃威水、豬油順那般古遠婉轉，倒是鏗鏘頓節，一樣扣動聽心，也是頗見功架。龔千擔聽了幾句大戲詞，彷彿是在讚詠當年“水埠瓊花”的盛況。龔千擔真是又好惱又好笑，這個陳村種竟然在此緊急關頭唱了大戲起來，豈不是瘋了不成？

說完指了指身邊還是一臉癡癡迷迷神情的“籮底橙”道：“這位羅兄弟平時必然極度癡戀阿誰陳塘南紅牌阿姑，但又不能靠近之，心有不甘。不然就不會被利誘心性讓那南禦狐方士有機可乘，變作阿誰‘阿姑’的模樣，滿是因為貳心中所想而至。”

他再盯住四周，緩緩道：“方纔碰到那女子必然係‘南禦狐’變術妙手，擅用‘狐凝香’再配以變術來誘民氣智、昏人五覺，瞬息間就能令凡人變得癡狂迷亂。這‘狐凝香’能讓人眼中所見、耳中所聞無不是平時心中所最慾望渴求而求不得之事。”

龔千擔臉上一紅，囁嚅道：“也冇看到甚麼，隻是看到個神功戲棚，台上有人在唱大戲粵劇。”陳村種有些奇特道：“看到有人唱大戲倒是平常，如何如此簡樸？這狐媚女子耍的是甚麼把戲？”

龔千擔對著身後大呼道：“駒叔，還不快出來拯救？你再不出來，我條小命就凍過水了。”這怪人固然不是“白紋虎”，但也絕非善類，恐怕尤更勝之。

陳村種俄然指了指前麵道：“你看！是會館！是‘水埠瓊花’！”“水埠瓊花”就是指當年在佛山鎮水埠上建立的赫赫馳名粵東紅船大戲會館，俗稱的“瓊花會館”，傳聞其氣勢弘大、雕梁美奐為佛山一絕，也是東江、西江紅船戲行的聖地。但龔千擔隻瞥見前麵一片暗中，哪有甚麼“瓊花會館”，心中一涼：莫不是陳村種也像本身一樣看到了心中所想的幻覺？

龔千擔最喜好聽古、平話，偶然還會特地跑去東較場“講古寮”聽“大聲公”平話，聽得最多就是七十年前“洪兵大叛逆”時西江紅船梨園弟子構成“洪勝軍”抗清的事蹟傳說，此入耳得最過癮的就是“洪勝軍”中的“飛虎班”大破在粵西清軍綠營的豪傑了得。現下聽陳村種說麵前這些正在翻筋鬥、“打旋子”的大梨園人竟然就是“飛虎軍”，真是驚奇萬分，又有些驚駭：“洪勝軍”當年在粵西血戰而敗，折損大半，死傷慘痛。厥後粵督調遣佛山協數千綠營兵圍殲紅船大戲總會“瓊花會館”，兩廣紅船弟子聞悉無不搶先恐後、全夥回赴佛山救濟，成果悉數儘冇，或當場殉難或被擒就義，哪另有能夠經曆了幾十年風景還會在省會陳塘南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