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第3頁/共4頁]
他道:“一副丫頭樣,廚房煮酸湯的姿色,彈甚麼琵琶。”
躂躂的, 不遠處一隊弟子巡值而來,霍臨傳聞聲翻至後山分開。冷桑山孤寒透黑, 略不留意便會磕絆, 他卻念念不忘地又將前情續上。
小妓色變,擰著楊柳腰走了,半晌又來位清倌。霍臨風一覷,隻從藝的清倌抱著琵琶,與他對一眼另有些羞。
“剛點燈,”容落雲欠了欠身,“這麼快便尋來,你一向盯著?”
問話的女子乃朝暮樓花魁,容端雨,床邊安坐的便是不凡宮二宮主,容落雲。
霍臨風又斟一盅,不知容端雨為何唱一曲祭歌。仰頸喝酒,驀地瞥見四樓的身影,月白衣袍,隻不過摘了銀絲冠。
殿內,靜極了,定北侯護國之功,朝廷之砥柱,竟要交出一子關內留質。丞相此言絕非心血來潮,背後即為聖意。
成帝擺手:“侯爺之子豈是凡人,不必妄自陋劣。何況,你才二十三歲,一輩子待在塞北也悶了些,留下來闖蕩闖蕩也好。”
容落雲從袖中取出一塊,對付地在唇上一沾,很捨不得。容端雨發笑,蔥赤手指探出一張信條。
門關了,容端雨蓮步輕移,在廊上遇見個抱琴的清倌。清倌唱啞嗓子,可下頭金玉滿天飛,擱下琴還要速速討賞。
霍臨風一時恍然,聲色犬馬中,媚眼拋飛,軟玉近身,短短幾步便感染渾身脂粉香。他落座四顧,圍廊擠滿了人,酒醉擲花的,扭捏搖扇的,到處風情。
容落雲衣不解帶地合住眼,明顯是個惡名在外的狂徒,卻側身伸直作小兒態。
容端雨踱來斟酒:“公子想聽甚麼曲兒?”
是他?!
“此人如何?”容端雨問。
起家撩開紗幔,他披髮下床,赤足走到門邊。辨出容端雨的歌聲,排闥入圍廊,憑欄低首時髮絲傾瀉,粉飾半張臉麵。
霍臨風忽覺怠倦,晨昏苦戰尚且英勇,現在卻格外怠倦。他道:“皇上,臣恐尷尬重擔。”
霍臨風一時微怔,十七初掛帥,帳內策軍穩不成亂,出兵卻狂不成遏,殺得嗔怒瘋魔。勝後帶兵屠城,不管老幼婦孺,見活的便殺,未防野草又生、季子長成,將那一城池屠得幾為荒地。
舫內雲雨正酣,霍將軍聽得俊臉一紅。“對不住了。”他默道,然後扯走一件外袍,穿好登陸,舉頭闊步地走入朝暮樓。
陳若吟揚長而去,紫袍抖擻,上頭白鶴振翅欲飛。霍臨風望著,在他父親麵前放肆造作的人物,這是頭一個。
恩客的?女人的?
靜候好久,霍臨風答:“回皇上,微臣本年二十有三。”
瑞獸吐煙兒,安寧,中和朝堂之暗湧,成帝頓了半晌:“丞相說來聽聽。”
四樓花窗,容落雲窩在榻上又造一夢,手臂搭著窗沿兒,叫風吹拂了廣袖。
容端雨低首一望,烏泱泱的男人們,堆金砌玉捧著台上的姐兒,好生熱烈。多少男人呼求她露麵,她充耳不聞,回身去後廚給容落雲燉湯。
容端雨又問:“要不要再探詳情?”
這時曲畢,周遭歌頌不斷,他被嬤子拽著討嘉獎。“甚好……”他對付一句,再昂首,雕欄處那人蹤跡全無。
虛真假實,渺渺似夢。
容落雲說:“不必,等他走頓時任,到時長安的切當動靜也就送來了。”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縱使霍臨風短長,也是孤掌難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