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枯井[第1頁/共2頁]

“我很早的時候就看出了你阿誰正妃青瑟的心機，她老是想方設法地關鍵姐姐。我想要變個術法警告一下青瑟，但是姐姐老是不肯。她說，不要我惹事，令你尷尬。又說，你總會在她身邊，總會護她全麵。我不信，她便要再察看三個月。”蜻蜓說著，忿忿地踢著地上的酒液，酒漬汙了繆虛的長袍，像斑斑赫赫的血跡。

繆虛抬手去尋酒壺，指尖觸及酒壺的時候，酒壺滾了一滾。他再試圖用力去追那酒壺，酒壺又還是滾遠。直到那酒壺滾到一雙淺粉色的繡鞋邊上，纔將將停下。一隻素手重悠悠地拾起那隻酒壺，遞給頹廢不堪的繆虛，道，“我疇前不曉得白裳姐姐中意的人是個甚麼模樣，她老是說你多好多好，現在看來，她不過是安撫我罷了。”

“甚麼賭？”繆虛向來冇有感受過如許的嚴峻，彷彿一根針卡在喉頭，如果不拔出來，就會要了他的命。倘或是要了他的命，也冇有甚麼，他怕他終究錯要了白裳的命。

蜻蜓點頭，道，“初五是我的生辰，她想帶我去相思閣裡過生辰。”

繆謙虛裡油然生出一絲驚駭，愈發的濃烈刺痛，他顫抖著問蜻蜓道，“那如何，她如何反麵我直說呢？”

相思閣蕭瑟的門庭，隻要幾片枯萎的葉片落在門前，灑掃的宮女路過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打起寒噤。誰會健忘，淩晨從這個宮閣當中抬出的女屍，混亂的長髮，混亂的容顏，混亂的傷疤。都說白裳如何如何仙顏傾城，本來到了最後，是如許衣裳襤褸，是如許寒微醜惡。

蜻蜓聞言，心中一絲動容，卻還是飛身拜彆。

“我！”

蜻蜓眉頭一緊，目露凶光，一抬手青色的術法凝成一條水蛇，緩慢衝刺，筆挺穿進繆虛的胸膛。繆虛不閃不避，生生受了，隻感覺一陣冰冷刺痛從胸口鑽入，穿透。繆虛用內力強壓下傷處，使其不發作出來，而後對著蜻蜓道，“你走吧，你已經替你姐姐報仇了。”

“啟稟殿下，白娘孃的，哦，阿誰罪人的事情已然告結束。”

門外的寺人悄悄叩門，繆虛沉聲問道，“何事？”

本來白裳是這麼恨他，死了，連容顏都損毀。他空有那麼一棵瑤草，即便能規複她的容顏，規複她的生命又如何。她的心早就不在這裡了。可惜，王室的端方，王室的女人哪怕是十惡不赦，也不成死在王室外頭，一把火燒儘了，灑在西陰閣的那口枯井裡。

繆虛靠在椅子上，用最後一點力量，會聚起意念。他還想看一看白裳最後的夢境，他想曉得白裳為何騙他。他如何才氣找到白裳。

“以是，那天早晨，她是在用她的眼淚幫你化作人形？”繆虛驚奇道。

蜻蜓聞言，驚懼非常，遂惡狠狠隧道，“是誰，是誰害的姐姐如此！是不是阿誰青瑟，你命令殺了她，給姐姐陪葬！”

“她死了，灰飛煙滅！”繆虛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像是接受著淩遲酷刑。

蜻蜓不解隧道，“如何會，你去解了她的軟禁不就好了。”

寺人尖聲細氣的話語落下時，繆虛隻要一種感受，肉痛欲裂。他的淚水和著唇邊的血落在手邊那支養在瓶中的睡蓮裡，一向耷拉著花冠的花朵悄無聲氣地復甦過來。他並未曾在乎，隻是沉默低著頭哽咽，一個大男人，一個一族世子，哭到這般地步，既無國恥，也無國喪。連他本身都看不起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