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逃獄回空寨[第3頁/共4頁]
黑暗中,一隻烏黑的手,將兼思留下的白玉佩拈起。那手的色彩,跟白玉的色彩偎在一起,乍眼竟分不出哪個是玉、哪個是手。
端莊判刑,得有檀卷、得上報。可案情未查明時,押進牢裡關著總行吧?關個幾年、過上幾十幾百堂也結不結案的,甚麼希奇!牢裡有牢頭、有牢霸、有跳蚤、有老鼠,關在裡頭活活被折騰死的犯人,多得不得了。死了報個“瘐死”,草蓆一卷往外一丟,完了。冇人管!這不比絞儘腦汁端莊判他們的強。
兼思一聽她還能算命,畏敬之心更甚,持禮問道:“本日多蒙女人大恩。敢問女人師從何門?”半晌聽不見答覆,舉頭一看,伊人已遝。
兼思一愣:“走哪?”
“冇事,我賄賂過他們了。他們臨時不會難堪你。”兼思安撫。
兼思幾近要昏疇昔,那隻野獸卻被寶刀威勢所懾,聳著肩漸漸向後退去。
兼思自認是個率性的,現在比寶刀自愧不如,隻能聳聳肩不再理她,待得夜深,外頭保衛們巡查的腳步聲停止了。他大喜忖道:“本來當要比及淩晨呢!這些人如此粗心。”便舉手悄冇聲氣往外牆上摸去,想用暗勁將牆磚按碎,不料勁氣泥牛入海,牆磚動也不動。他大驚,哈腰細看,本來就為了防妙手們逃獄,那牆是用最堅固的大青石,嚴絲合縫砌起來的,憑他這點微末道行,怎能對於得了。
半晌,一個衙役拱手向邑守道:“稟老爺,我們接到線報後,確切去看過了。那邊半日之間,成了一片空寨,冇有任何人留下來。”
這“石頭”的來源可不小,但他生性豁達,給了也就給了,毫不再憐惜。獄卒們再推托就太假,笑嘻嘻收下來:“行,咱先替少爺收著。少爺甚麼時候再要,來問小的們。”
邑牆不高,兼思固然馱著寶刀,也很輕易就翻疇昔了。寶刀睡眼惺忪,說不清方向,兼思隻好本身估摸著往山裡走,走一段、問一句:“熟諳嗎?是這邊嗎?”寶刀先還咿咿唔唔應兩聲,厥後隨他如何問,再不答覆。兼思扭頭一看,她趴在他肩上,睡得沉沉,柔嫩糰子臉壓得扁扁的,桃紅小嘴伸開來一點,亮晶晶口水拖了老長。他苦笑,曉得今晚是趕不了甚麼路了,便揀塊枯燥豐富的草皮,坐疇昔倚著樹乾調息假寐。
寶刀格楞也冇打:“不成能!”
少年“噓”一聲:“真是嬌蜜斯。我還不想回呢!喂,我姓――朱,字兼思。你姓甚名誰?”
重判他們,難!要悄悄發落了呢,也難。小少爺慕飛是慕家本代單傳,慕大老闆慕華在本邑還是很有些職位的,給官裡也使了很多錢。衝犯了慕飛小少爺的狂徒,能就這麼放了嗎?
“救?”寶刀耳朵尖,貼在牆上小聲問,“朱兼思,有人劫獄嗎?”
小少爺耳朵被豁開見骨,往輕了算“傷人出血”,杖六十;往重了勉強可算個“耳鼻損毀”,徒一年。題目在於寶刀和少年又不是首犯,說通同同謀呢,無有人證物證。真要徒的話,寶刀年未滿十五,照律法“恤刑”原則,還可聽贖。
“回家啊!”寶刀答得理所當然。此時是初秋,固然入夜,外頭還是暖烘烘的,比長年陰霾的大牢不知溫馨多少。她給晚風一拂,睏意全上來了,腦袋雞啄米般一點一點、儘往兼思身上歪。兼思又好氣又好笑,見她如許,料她一小我回不了家,隻好送佛上西天,馱了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