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奪宮[第1頁/共3頁]
廊廡樓閣儘數掩在秋雨裡,淩晨昏黃天光下,她的端倪也像遠山黛色含煙,添幾分柔潤慵懶之意。望著他時,麵露驚奇,麵貌妖嬈鮮豔,眼波卻收斂內蘊,亦如那聲“夫君”撞進耳中眼底,叫他無端想起舊時的和順影象。
說完,將懷裡的承擔袒給周姑看。
哪怕名聞朝野、所向披靡,在亡母忌辰,他想必是藏著難過的。
“不必,隻是冇睡夠。早點用飯去壽安堂,可不能叫旁人空等。”
那一聲“夫君”入耳,倒是輕和委宛。
傅瀾音生於高門,嚐遍滿城珍羞,也常在老夫人的壽安堂那邊蹭到些甘旨,但跑到夙來清冷矜持的二哥院裡享用甘旨,還是頭一回。她不免感覺新奇,瞧著院裡新添的炊火滋味,也覺欣喜,對攸桐更增幾分靠近。
她的膽色,本來也不過如此。
攸桐跟婆母素未會麵,到了忌辰,卻不能兩手空空,遂連夜抄份經籍,拿上等綢緞裹好。
他膝下後代中,宗子早亡,攸桐未曾見過。龍鳳胎裡,傅昭多數時候在書樓,心性還不知如何,但傅瀾音脾氣爽快,身上不見高門令媛的驕貴做派,教養頗好,提起亡故的母親,拳拳記念之意也溢於言表。而傅煜雖脾氣冷厲,待她冷酷,卻能在繁忙軍務中快馬加鞭地趕返來進香,足見對田氏的孝心。
平常去寺裡進香,當然無需這般昌大。
回過身,便見美人站在廊下,身上一襲繡了荼蘼的羽紗緞麵披風,雙手藏在袖籠中,模糊可見腰間繫著梔子帶。青絲結了淩虛髻,裝點一朵薄如蟬翼的素色宮花,斜挑的珠釵垂至耳稍,底下裝點光彩內蘊的珍珠耳墜。
攸桐身上罩著暖熱的羽紗披風,掀簾出門,碰上裹著雨絲的風,還是忍不住打個寒噤。
秋深冬初的時節,遇見夜雨後氣溫驟降,格外寒涼。
“嗯。”傅煜應了聲,側頭覷她一眼,“天冷,穿這麼薄弱。”
“也算祈福, 不過――”傅瀾音遊移了下,想著攸桐既已嫁入傅產業了兒媳,這事兒總要參與的, 遂低聲道:“十月月朔,是我孃親的忌辰。她生前禮佛向善,在金昭寺供了菩薩,疇前大哥在時,她每年還會去還願。現在孃親不在,父親便記取這事, 一日不錯。”
周姑瞧她一眼,冇再言語,倒是攸桐忍不住瞥了她兩眼。
吃罷美食,再喝碗平淡的筍湯去膩,便心對勁足。
一圈繞下來,實在遲誤了很多工夫,待巡查完已是月尾。
攸桐一瞥即止,躲寒般縮到披風裡,出了南樓,還是往壽安堂趕。
背對著他的男人似被這聲音驚醒,冷酷轉頭,目光落在她身上。
傅煜點頭,“操心了。”
攸桐摸索著道:“是去祈福麼?”
再往遠處,天藍得跟湖水洗過普通,暮秋尚存幾分綠意的高樹整齊掩映,疏闊明朗。
內裡天朗氣爽,站在南樓廊下,庭中木葉半凋,籬笆上爬滿的地錦枯藤橫斜。
先前傅煜不在,蘇若蘭雖上躥下跳地盤弄是非,打扮卻還算本分。本日留意再瞧,卻已跟平常分歧了。身上雖不是桃紅柳綠的衣裳,倒是成色嶄新,質地裁剪上佳,麵敷細粉,唇塗口脂,兩彎細眉翠描,很有娟秀之姿。
藉著轉頭跟春草說話的機會掃了蘇若蘭一眼,便見她很有絕望之態,那嶄新的衣衫雖能勾畫身材,卻為免癡肥而做得薄弱,被冷風一吹,凍得麵龐瑟瑟。想來她雖埋冇心機,卻終不敢在傅煜麵前猖獗,強自插話博取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