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巨盜[第1頁/共4頁]

祝掩蹲立屍首一邊，細細看來，後竟膝跪其側，兩掌撐地，臉頰切近屍身創處，已是不敷一寸。

一為捕頭，被店家喚作劉頭兒，似與店東極是熟悉；另二人則為捕快，裝腔作勢繞那屍首數圈，佯作探查，後見祝掩等四人分立一側，兩捕快這便叉了腰，劈臉喝道：“你等，皆是嫌犯！”

“赤珠衛？”劉頭兒輕哼一聲，立時低眉紮眼，作揖道：“原不知女豪傑竟是赤珠衛！有所衝撞，實是不該，實是不該。”

“竊一手？”宋又穀立時接言，“但是那巨盜聞人不止？”

“金衛一，珀衛二，珠衛三，”宋又穀舉扇，獨自喃喃，“女人乃鹹朋山莊之人？”

戰仁溫見狀，埋首膺前，暗往祝掩身後藏了半步，此一行狀，正為那劉頭兒看在眼裡。

“好說。”牙衣女子稍一點頭，也未幾言。

胥留留柳眉不開，一指那屍身擺佈，“方纔解其衣衫，便見其心口掌印，肋骨處血洞自開，現更是斷骨爆體，足見此掌威勢。”

將入卯時，客店便有少揚城衙役三人前來。

戰仁溫一聽，急將其路引一展，脆聲接道：“路引在此。住店所需，早也跟店家作了登錄。“

“好，好。”劉頭兒連宣稱好，揚手接了路引，一雙鼠眼卻未離了戰仁溫身子，高低打量之際，又再接道：“你們三人呢？可有憑據。”

祝掩起家，癡癡瞧著一旁桌上茶盞，輕道：“恐取了寶貝，再逼其飲水，借之將那絲線順回原位，方纔看時，這屍身外袍上部，不是多有水跡麼？”

戰仁溫一聽，杏眼怒開，上前一把將胥留留一腕握在手裡，疾道：“日前尚聽師父席間提及，宋樓少主退了親，實在傷了鹹朋山莊麵子！姐姐莫憂，如果得見宋樓那登徒子，我必為姐姐出一口惡氣。”

胥留留急將發間素釵遞上，不消半刻，便見祝掩自那屍身食管內勾出一條白絲。

胥留留聞聲，笑得勉強；屋內諸人，不間不界。

戰仁溫訕訕點頭，顯得非常不屑，白了宋又穀一眼，猛地聽祝掩一字一頓喚道：“聞人戰！”

宋又穀聞聽此名，一個趔趄，發展數步，尤是失了風采。

姬沙多於五鹿皇宮行走，掛名統領五鹿伊部下最為得力之親衛。此一親衛隊，共卅人，分喚作“十二鷹揚”、“十八虎奮”，勇猛之名，談之色變。

“怕是這白絲另一端，原有一寶貝物什。”祝掩不睬劉頭兒，獨自說道。

“胥蜜斯，這但是葡山派的四絕掌？”宋又穀一頓，見胥留留未應，又再接道：“如此剛猛之掌法，誰會料得，竟是女子修習。”

聞聽此言，宋又穀摺扇一收，心下暗道：公然還是孩子心性，這般扛不住事。思及此處，笑得勉強；反是祝掩，麵色無改，垂眉深思。

“這邊疆小城，哪有甚麼希世寶貝，值得如此大費周章？”宋又穀喃喃自道。

“本公子……本公子乃是……”

“可歎其行事詭譎，卻失了些方雅意味，狗門竊一手這稱呼，倒也合稱。”

屋內諸人，即便此堆棧店家，亦是深知此女開罪不得。

店家拊膺，急喘兩口深氣，愣愣瞧著地下，見那屍首已然爆裂，皮腹已失，胸腔大開，心骨胃腸，無一不爛。店家細瞧不敷半刻，已是乾嘔一聲，兩眼一黑便喪了神智。

胥留留稍一點頭，偷眼瞧瞧祝掩，正見其眼風一冷，四目交對之時，胥留留濡唇接道：“嘗有雅盜，橫行無雙，其所欲者，不管是何珍稀，皆不過唾手便得。可惜，此人早早遁出江湖，金盆洗手，不睬世事久矣。當下，唯聞人不止一人，當得起‘巨盜’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