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死傷[第1頁/共5頁]

寶象寺僧眾晚課方畢，正自結隊，悶頭去往各自寢房。

這一時，不空足上硬力，已然被卸。咣噹一聲，足底所踏石板已是碎成十數塊。不空反應不及，正待回身，耳內聞得一聲低呼，再回眸時，已見一寺僧兩臂搭於同括肩上，以身為盾，生受了蒙麵客雙刀一擊。

所餘僧侶，除卻同括，見此情狀，無不是唇寒齒顫，股栗心驚；顫悠悠結舌無語，鎮靜張寸步難移。

來人見狀，掌上何嘗放鬆，口上亦不饒人，輕聲戲謔道：“你我同時罷手，我允你個袋煙工夫，先將吐納調勻了再說。”話音未落，緊跟兩臂一個伸展，虛晃個獅子張口；不疾不徐，再來一招二虎擒龍，後接一式雙蛇戲鳳。

“山寺已去，雨下山傾……魚死……網破，你死我活！”

細觀不空，臂甲為盾，雙掌似矛，以硬碰硬，向上則舉火燒天，朝下則搭拉轉還，兩掌式式相續，連環多變，雖無兵器在手，卻也生生同那雙刀對峙起來。

雙刀客輕笑一聲，衝餘下三個蒙麪人稍一點頭，目華一亮，冷聲喝道：“留你一條性命，且與魚悟小兒傳句說話！”其言未儘，人影若燕子穿林，尚未及不空反應，雙刀寒光複興，勢若劈山，擺佈削鎖抹截；眨眉工夫，聞得嘩嘩亂響。再觀雙刀客，人已是竄出丈遠，呼喇一聲，越牆而去。

“五衰相現，因果將熟。”來人輕哼一聲，兩腕一抖，便將掌內一對鹿角刀側橫，放腳便朝前去。

“施主，佛門平靜處，慎勿殺生！”不廢話音方落，丹田一沉，結力於踝，倏瞬踮足，這便要來個太山壓頂，以硬功破來人百會、前頂、鹵會、上星、神庭一線五大穴位。

“師弟至此，已足三月。師父令我擺佈跟從，教習些禪活門工夫。怎奈他那身子，未免過分孱羸，連些個擒拿攻防、走拳退擋亦是不能……”話音未落，不空輕噓一聲，搖眉不住。

不空聞聲，麵上不由一黯，膺前起伏間，暗自心道：我尚未出掌，不過虛晃一招，賣個門麵，其竟已然瞧穿此乃大明孔雀摧。若非熟知掌法，豈會如此？且其言下，似有深意，若我幸運過得了徹夜，卻不知當不當同師父就此論上一論。

不空直感左臂一抖，右掌下認識往左腕一扶，隻覺一股溫熱，直撲而下。低眉細瞧，見左臂臂甲，碎成兩半，上臂表裡各一條寸深刀口，怕是本身一條臂筋已為生生挑斷。

不空見這陣仗，本就不敢草率，待同雙刀客走了兩招，心下更虛，攢眉抿唇，抖擻對敵。

“你這和尚，不免托大。”雙刀客輕笑出聲，下頜前探，眼風跟著那幾名和尚背影愈飄愈遠，待見世人過了迴廊拐角，這方陡地回身，將那兩隻鹿角刀刀刃互摩，蹭蹭之聲不斷。“不過早遲送命，何必急在此時。”

雙刀客耳郭一抖，臉頰微側，餘光正見身後火光乍起，人影幢幢。

不空聞聲，唇角一顫，低眉再未幾言。

魚悟攢眉，靜坐堂上，兩手不斷，細細將不空傷處包紮妥當。

不空一聽，麵上遲疑滿誌，立時起家，施揖請命，“徒兒但憑師父差使！”

同括此時，若說不驚不懼，倒也不真。低眉一掃陳屍，心下漸軟，挺身正麵凶徒，脊骨反硬。

不過一炷香工夫，不空竟感力不從心，細辨來人招式，見其雖持二刀，然擺佈之勢截然相悖：左路剛猛，刀法厚重，攻敵於實處，有陸陷玄犀之威；右路輕靈，招式詭變，誘敵於虛處，有水截輕鴻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