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宋樓[第1頁/共6頁]
五鹿老睡眼惺忪,似是尚在發睏,掩口打個嗬欠,懶洋洋獨自喃喃,“下回得見姬宗主,本王必得好生犒勞——賞其幾個劈蓋巴掌,酬其滋擾好夢之功!”
五鹿成本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聽得此言,立時將身子一偏,二郎腿一翹,如有似無瞥一眼胥留留,沉聲應道:“一花百葉也好,一馬一鞍也罷,總歸是有緣千裡相投,無緣劈麵不偶。目赤眼熱,這般惡病,可不是甚凶星退度便可自愈的。話說返來,若論暗疾,容公子還是得先憂本身,莫念旁人。”
五鹿渾見胥留留潸然情狀,不由暗自攢了手掌,欲要上前,掙紮多回,兩腿卻始終刺耳使喚。五鹿渾口唇一抿,將心一橫,作個欲說還休的不忍神采,終是逃目喃喃道:“胥女人,多謝。”言罷,掩麵一藏,抬聲接道:“不如,鄙人這便去尋了容兄前來。未婚夫婿在側為伴,軟語一句,必得抵得過我等滾滾萬言。”
思及此處,容歡更顯懊喪,口唇翕張,瑣瑣啐啐也不知獨自叨咕些甚。其兩指往顳上一抵,稍一使力,緩緩按個兩回,悄悄心道:江湖皆知宋樓同銷磨樓很有淵源,提及二樓扳連,的確如數家珍,現下連個初出茅廬的黃毛小子都能將祖父同銷磨樓仆人把臂叱吒、縱橫江湖的陳年舊事說得有眉有眼;怎得,我這堂堂宋樓公子,虛長二十載,卻從未親見過那李四友模樣?問也不教問,提又未幾提,祖母這般,倒似專將我一人矇在鼓裏,如此行事,究竟何故?
此言一出,五鹿渾同容歡俱是一怔。
胥留留雖不知五鹿渾心下所指何人,但是細思重新,模糊已感,姬沙為異教暗刺之事一出,怕是某一名,正可得利;且放眼三國,又有何人,敢這般逆流而動,專撿了太歲頭上動土?又有何人,可那般便宜,順手即尋得些個南來佛經古卷?
一言既出,五鹿渾身子立時一抖,內肘一軟,噹的一聲,正將麻骨敲在桌沿。
“則往小巧京那黥麵八人,並非異教教唆。這一招,怕是同欽山伍金台所為如出一轍。”
胥留留聞聲,麵上立時一僵,寂靜盞茶工夫,終將兩目一闔,抬掌粗粗揩麵,又再側頰衝五鹿渾強笑道:“鹿大哥,多謝。”
五鹿渾目瞼一緊,抬眉隻得了個胥留留背影,粗瞧一眼,不由屏息,口唇咂摸兩回,汗顏更甚,細細揣摩胥留留最後那句說話,神思已飛,心境早亂。
“既是如此,那便言來。”五鹿渾兩腮一鼓,探手相請。
“鹿大哥……現在無人,留留便得直言……”
“宋樓所賣,多是些個門派紛爭、家屬排擠之密;另有甚家傳秘笈、失逼真功下落之謎;再加上些上烝下報、不視倫常的羞口秘辛。諸如此類,足可役人,敲髓灑膏者有之,殞身喪命者亦不在少數。”
五鹿渾眨眉兩回,笑得實在心虛,“鄙人……確是曉得。胥大俠一事,疑竇叢生。我本也……”
一言方落,胥留留同五鹿渾對視一麵,俱是輕笑。
“本王的耳朵,隻聽善事;哪像或人,動靜不惡不聞,便若夜壺不臊不入。”
五鹿渾聞聲,已是展顏,但是斯須之間,又再逃目,莫敢同胥留留眼風訂交。
此言一出,餘人皆是心驚。
胥留留見五鹿渾支吾其言,這便微微擺了擺手,稍一凝神,強撐應道:“一日前,留留已然再往家父墳塚,支開主子,親探屍身……家父頭皮之上,並無雕青,如果鹿大哥覺留留之言不甚可托,亦可遣個靠得住的劄工仵作,二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