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去果[第1頁/共4頁]

半盞茶工夫後，況行恭緩緩退個幾步，謹慎行至秦櫻跟前，眉頭一鎖，漫是疑慮。

待緩聲將那普門品重新至尾來去速背兩遍，五鹿渾倒似真的垂垂忘了股間刺撓，和了喜怒，隨遇沉浮，兩目一開，啟唇歎道：“伸謝觀音大士臨凡渡我，救七難，解三毒！”

秦櫻同況行恭聽得此言，頰上俱是微微一顫，皮笑肉不笑抬抬唇角，皆未得言。

五鹿渾濡濡口唇，直感股間刺癢似有捲土重來之勢，心下雖見薄怒，鼻息還是自如，言辭一若卷雷，又如利矢，急中之急，未有虛發。

一瞧之下，秦櫻麵色驟變，側身闔目，氣短神昏，支支吾吾立時犯了嘀咕。

此話既落，秦櫻膺內格登一聲，心空股栗，舌顫齒顛。

“故而，老朽摸索之心將起之際，便是入你娃兒騙局之時？”

“兩位如果不信，何不去鄙人臥房，往那枕下摸上一摸？待得瞧見那物，你等自知鄙人所言非虛。”五鹿渾頰肉一顫，止不住又再吃吃笑出聲來，“莫要忘了，那日容兄負氣離家，第一個追出去的，但是鄙人胞弟！”

五鹿渾按捺不下，頰上一紅，又再連連打嚏，後則暗將身子往那布衾內縮了一縮，沮喪接道：“何曾想見，這盲而不廢、身懷絕技的櫛工，竟然也是異教中人？”

五鹿渾見秦櫻終是不耐，心下不由倍感利落，口內嘖嘖兩回，悠悠應道：“再早，也早不過中間。”

“方入府時，鄙人聞中間言及異教同鹹朋山莊一事，心下總感非常，思來想去，不得其法。後於夜裡偶遇廚下仆婢，得知奶奶日日必用幾味小食，數十載來，從無歇止。鄙人雖是鄙人，倒也算是久病成醫，稍一思忖，如夢初醒。”

秦櫻聞聲，目華稍黯，頓個一頓，掩口吃吃輕笑出聲。

稍頓，五鹿渾唇角一耷，冷聲嗤道：“隻可惜，中間怕是忘了，江湖傳言，異教教規自有明令――若得首惡燃臍掛膽，家人毫不坐罪連累。且不說異教先前所犯惡事，皆未生出連累；即便傳言有虛，不敷采信，那異教既已害得坼天手，便該一夜覆厥後嗣、儘屠山莊方是，怎就偏要錯失時機、久候月餘，舍了胥大俠宗子胥垂垂同那莊內百十號老長幼少，非得一起追擊，前來你宋樓單取胥女人性命？”

“怪隻怪宋樓廚子技術高超，妙手烹得那麼些個希奇菜肴。”

“莫再查了，頭皮之上，並無雕青。”秦櫻朱唇微開，冷聲輕道。此言初落，其倒是立時扭身，放腳行至一隅，後則抱臂膺前，闔目靜待。

“季夏之月，竊失雲頭，不但不覺酷熱，反倒風涼很多。”五鹿渾輕哼一聲，一麵悠悠調笑，一麵側頰細瞧。果不其然，迅指之間，眶內自是映出一張高顴灰臉。

“鄙人本來覺得，正因中間暗懷隱蔽，故而專尋了況老這般櫛工。即便中間那霧鬢雲鬟偶有疏失，暴露些微雕青舊跡，依著況老病目疏忽，亦不會泄出半分動靜去。”

宋樓。

“既然不在頭皮，也許雕在那處……”況行恭一麵為五鹿渾解衣，一麵喃喃自道：“那夜祠堂以內，我但是清清楚楚聽得其胞弟祝迎附耳說甚的‘布了好一個小巧局’。加上先前幾日，其言行舉止，多變態態，如此那般，那般如此，若說他非宮內教徒，老身決計難以采信！”

況行恭因著目盲，感知自是過人，兩掌一對，輕拍個幾次，後則就唇再往掌心吹上一吹，不見猶疑，手起刀落，倏倏刷刷，三下五除二便將五鹿渾六陽魁首所覆毛髮儘數理個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