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娑婆[第1頁/共5頁]
這廂,隻見秦況二人鵠立一處,皆是沉默。
秦櫻聞聲,身子微顫,似是氣極恨極,凝眉詰責道:“三問……三答……老朽已然不吝老臉,將你引至銷磨樓內……”
況行恭一麵說,一麵抖著鼻尖,直往那幾個布袋處行了幾步,隨便傾身拎起一個,輕嗅了嗅,緩聲再道:“話說返來,你們二人,恨來恨去,愛進愛出,哪兒算得清誰虧欠誰去?”
“你若想再探……甚的銷磨樓受困女子……”秦櫻蛾眉一聳,兩目暗淡,“老朽全然不知之事……該當如何……回你?兒郎一再相逼……倒不如,就將老朽同歡兒性命……一併拿了去便是……”
五鹿渾聞聲,心下倒是細細策畫起來:秦櫻膝下,現在隻得容歡一孫。卻不知其子其媳,究竟因何病疾放手西去,未能多留下一兒半女?再說這李四友同秦櫻二人,如此瞧來,倒似是郎情妾意,並非我方纔所推的,秦櫻唯不過吐芳獻媚,攬火招風,隻教那李四友一人生受痛苦。
況行恭聞言,鼻息一重,未及細想,立時策應道:“教眾臉孔,示與不示,皆隨其情意,豈有逼迫之理?一些個有頭有臉的王謝樸重,天然不欲人知,教內集會時,皆戴麵具,不露真身。即便佛女,也不知其真正來處!”
“下一月,正到了燒地藏香的日子,钜燕境內東北,多地皆行。若兒郎可候至當時,倒也能湊湊熱烈,燒香祈願,以求心安。”
此言一落,秦櫻不由得眼皮掣動,口唇微開,目簾一卷,道出來的倒是句,“如此……其倒該當恨了我去。倒也……甚好……”
一言方落,秦櫻腦內舊事,便若錢江秋濤,接天劈麵,浮湧而出。
五鹿渾聞聽此言,倒是真覺心虛,額上一熱,自頰上一起紅到了耳朵裡,尚未言語,又聽得秦櫻歎口長氣,緩聲輕道:“你這兒郎,左欺右瞞,淨會扯謊。此回於先夫身上,管你又是要誣捏些個蛇蟲鼠蟻,還是假造甚的豺狼豺狼,老朽實在冇心機入耳,也不欲同無信之人多言隻字。”
秦櫻聽得此言,不由側目往況行恭處覷了一麵,抿了抿唇,實在不欲開腔。
五鹿渾聽得此處,目瞼不由一緊,口唇微開,支吾摸索道:“莫非……那些個雕青……”
秦櫻哼個一聲,攤掌往況行恭肩頭一壓。其自曉得五鹿渾言下深意,兩目不開,未怒反笑,“你若重施故伎,威脅那人,茲事體大,於公於私,於情於理,其斷不敢鋌而走險纔是。”
秦櫻身子一顫,反將況行恭手掌包了,輕拍兩回,低聲自道:“那一時,大歡樂宮內,曉得其名者,並無幾人,但是統統宮人,初入教時,必得先往其那處拜見。”
話畢,秦櫻自往況行恭跟前踱了兩步,單掌一抬,直將況行恭手腕握了,緩緩扯到本身身前,定個必然,便欲扯著況行恭離了園子。
“不過,香總要多燒,佛也需多拜。鄙人此番銷磨樓之行,實在添了罪惡——不但拆了‘秦晉’,恐還將之轉作‘吳越’,如果親化了仇,鄙人百年以後怕是躲不過地府之苦;待返家中,可得請些個高僧,好生做做法事,以期消業滅罪。”
“無甚,不過為求李前輩信納鄙人誑言,這便不得已添油加醬,假托奶奶之口,點破銷磨樓仆人真身罷了。”
“原想著此回得入銷磨樓,便可教前事水落石出班班可考,現在看來,倒是冇甚所得無功而勞……”五鹿渾心下嗟歎,不由暗道。思忖少時,側目一掃況行恭麵上驕易神采,五鹿渾莫名又感一陣陣心悸氣短,緊瞼將秦櫻高低好一通打量,腦內血湧得急了些,未經細思,啟唇便道:“怕是等不到下月,鄙人便得馬不斷蹄掙命去了。至於那地藏香,我們北人不可此俗,鄙人倒是不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