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石刑[第1頁/共3頁]

風策策，夜薿薿。

此一時，驚飆捲心，單掌下力，五鹿渾一扯五鹿老，正待仆身往屋外奔，卻又聽得閣外一陣陣霹雷怪音，沉抑壓迫。不過斯須，便有聞人戰嬌聲、胥留留輕喚、宋又穀低喝，紛雜孔殷，接連不休。

胥留留一陣聳栗，沉聲疾道：“聞人……女人，你我如此……怕也難……”其言未儘，陡感宋又穀兩足發力，似要借勢向前。胥留留意下立時通透，兩足亦是抵地，雙腿上翻，反身騰起向前倒繞一週，迅雷不及掩耳間，兩掌已然按在聞人戰肩胛，使力一提後撤。

宋又穀目珠一轉，反是苦笑道：“那我等是在此候著，還是……”

座上諸人皆是應和一聲，進些酒菜，心下各有各的愁緒，麵上淡淡，膺內無不昭昭然思慮萬千。

五鹿兄弟二人對視一麵，把臂並肩向外，上身雖傾，怎奈兩腿如滿灌鉛錫，舉步維艱。

“胥姐姐，那是我十三十四叔！快些放手，容我施救！”

“胥姐姐一起馳驅，定是疲累，還是先進了晚膳，再做計算。”聞人戰返身行了幾步，將那薄山弟子迎了過來，輕聲接道：“十三十四叔的事兒，我也未敢驚擾禾嬸嬸，其便還是依著五人份，依時令弟子送餐。”

聞人戰一時也冇了主張，既想著往銷磨樓見見父親，又想搞清楚那魚龍二人去處，心下一時扭捏不定，正待啟唇詢一詢五鹿渾，卻見薄山派幾名弟子身至，大家皆挎食盒，人未近，菜香已然噴鼻。

三人於亂雲閣又候了四五日，這天酉時過半，終是盼得來人，此二人，卻不是魚十三同龍十四，而是馬不斷蹄一起自廣達城依約尋來的胥留留同宋又穀。

電光火石間，卻先見魚龍腕上那麻繩現了些許瑩瑩藍光。不待反應，長繩自燃，劈啪聲一起，宋又穀腦內如現列缺，想也不想，摺扇立時擊下；高低兩繩前後俱斷，然魚龍二人仍難敵那巨石拉扯慣力，直往崖邊滑去。

宋又穀亦不含混，身子還是伏地，瞧得聞人戰身子上抬空地，悶頭沉氣，腕上施一巧力，摺扇脫手，颯颯直往前去，撲的一聲悶響，已然將那麻繩砍斷。

入得房內，五鹿渾也未擔擱，抱臂合衣仰臥，然雙目炯炯，毫無睏意。待了一時三刻，五鹿渾感身子愈來愈重，臥在榻上，倒似困於流沙，雖是一動不動，卻仍止不住下陷。

“胥姐姐，鹹朋山莊怎會有那般多江湖豪客前去應戰？”聞人戰月朔落座，已是按捺不住，輕聲直道。

此言一出，諸人不無獵奇，胥留留抿唇含笑，待又添了半盞薄酒，緩緩飲下，方將鳴泉鎮宣氏兄弟之事娓娓道來。

宋又穀瞧一眼身側二女，正色沉聲，安撫聞人戰道：“火線或有圈套，待我先去探上一探。”話音未落，放腳謹慎上前。

“那廟門弟子言及，早得了動靜，如有自稱是宋公子胥蜜斯的才俊才子前來，定得奉為上賓，謹慎服侍著引到亂雲閣方是。”宋又穀眨了眨眉，掃一眼不遠處的五鹿老，麵上頗是對勁。

聞人戰臉頰已是充血赤紅，舌根發緊，使力不敷半刻，火中兩掌兩腕，便被燙得生疼。其滿身力量，齊齊聚在兩手，身子似是不聽使喚，顫栗不休，心悸力竭，彷彿滿頭烏瀑也受不得這般煎熬虐待，根根自斷，離身而去。更糟的是，不消一會兒，那麻繩同聞人戰身子摩擦之處，又多騰起數團明火，冷焰燎人，灼得聞人戰呼哧呼哧不住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