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碎頭[第1頁/共5頁]

女侏儒吃吃輕笑，“天高天子遠，你便是要稱王稱霸，誰奈你何。”

幾人終是聽得哢嚓骨碎之聲，緊接著，是撲撲兩聲輕響。凝眉細觀，隋乘風頭頸軟在檯麵之上，牙齒碎裂，目珠崩出，頭殼連著頭皮，已然分紅大小不一的數片；而那腦漿，混著濁血，粘連下墜。隻是，其兩手還是縛後，脊背未見稍彎；行刑過程，自始至終，未聞得其哼叫半聲。

餘下三人聞聲，俱是冷靜，候了約莫半刻，為首的侏儒方濡了濡唇，朝邊上侏儒令道：“莫再擔擱，且將那器物取來，將隋老兒置上。”

為首的矮人哈哈大笑，卻也不該，輕咳一聲，覺得號令；餘下三人聞聽，目瞼俱是一顫，兩掌一抬，似是牽著甚麼瞧不逼真的物什，眨眉繞隋乘風四圍兜轉，身形之快，歎爲觀止。

初時說話那矮子冷哼一聲，麵上卻不見喜，垂眉咬唇，輕道：“旁的毫不苛求，老子寧肯散儘家財，予給一眾村人，隻願他們將老子當個凡人對待，不欺不侮，不怪不害；巴結鑽乾那些玩意兒，無甚意義，老子也斷斷瞧不上。”

“說的好似你不是個長不大的老妖怪一樣。”

隋乘風寂靜一刻，陡闔了眼目，腦內心下，唯不過片言隻辭：碎首…糜軀……安閒…歡樂！

隋乘風耳朵不好，倒也不感覺甚麼，然其終歸是老江湖，心下稍感非常，立時止步，挑眉定睛，見身前約莫三丈開外，黑影幢幢，想來，有人早早埋伏了起來。

“不冤……不怨……”

首級嘖嘖兩回，冷聲笑道：“那便待他死了以後，由這關內城民，家家出幾分銀子，給這活菩薩捐個金身，遲早叩拜著唄。”

為首男人咧嘴一笑，擺手應道：“美人如名將，不準見白頭。以你半老年紀，尚可為人當作孩童，難道善事？”

此一時，隋乘風一跪，正將下頜置於碎頭器孔洞以內，其上鐵碗直下，立時敲在隋乘風頭頂。

隋乘風心下本來惶恐，倒非因著來人武功詭異，而是思及日前於薄山所見所聞。但是，其也並非初出茅廬，少待一刻，沉氣丹田，吐納兩回，已然穩下心境，凝神對敵。

細細瞧來，其共分兩部：一為檯麵，乃是木質，高四尺，平於地，其上正中有一圓形孔洞，大小正可將下頜放入；檯麵之上，乃一鐵碗，尺寸合宜，恰將人的腦袋自上方包個嚴實。這物什，如果平凡人碰上，即便單單瞧上一麵，恐也要股栗半刻，連著發幾夜夢魘。

“活了！這蛛網活了！”隋乘風苦笑兩回，見那所連收羅如同天成，凹凸高低，擺佈前後，緊追不捨，未給本身留半分活路。此一時，隋乘風隻感覺本身是隻被毒蛛盯上的螻蟻，徒勞掙命，朝氣寥寥；支撐一炷香工夫，其終是力竭，口唇稍開，頗見無法，“上天無路，遁地無術。看來老朽，熬不過徹夜了。”

那攔路的四個侏儒腿腳雖短，行動倒是迅疾非常。跟著他們那快如鬼怪的來去，呼呼風起，竟是將麪皮吹得起皺。

女侏儒唇瓣一開，卻不得隻言，抬手指導隋乘風兩回，陡地回身，將本身所控那幾根附骨絲吃緊收歸，卸了隋乘風單掌束縛。

孰料得，尚未待首級啟唇，幾人便聽得隋乘風朗聲笑道：“老朽……謝過！美意……心領……”

首級拋個眼風，命一侏儒踩著桌台，兩手把住碎頭器鐵碗之上所連螺桿，後則附耳半晌，再朝隋乘風大聲笑道：“你既未曾難為我等，我自當將你這說話傳於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