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橫死[第1頁/共4頁]

“四海幫幫主陳峙，已然命歸地泉。皮肉剔骨，投入石磨，稠濁其血，碾為肉糜。唯剩一首，置於石磨之上，雙眥欲裂，死不瞑目。”

五鹿渾於葡山派捱了三五天，日日都得瞧見鳳池師太披頭披髮本身側呼嚎而過。少則一天一回，多則一天七八回，引得一群葡山弟子緊跟在後，戰戰兢兢，既不敢製住祖師，恐怕犯了大不敬之罪；又不敢聽任自流，唯恐護不住鳳池全麵。

內堂忽現一影，香肩小露，烏絲如瀑。

“我等……明日出發往小巧京？”宋又穀乾咳一聲，摺扇開開闔闔，雜音不住。

五鹿渾陡聞一聲嬌喚，肩頭一晃，丹田倒是盈溢暖和，咬唇長歎半刻，噗嗤一笑，卸了防備，人已是大步放腳上前。

柳難勝本想款留再三，多接待四人幾日，然見其意決計定，也不便多言，唯有不住長施大禮，顛來倒去敬謝五鹿渾大恩。

“宋……宋兄……”五鹿渾撤了掌，四下打量，見那夢中仙宮那裡還在，本身原是跪坐葡山派法堂內，身前半丈，便是那樟木鳳池像。

其臉頰朝後微微一側，眼波輕送，再將半塊冰梨往口內一遞，咯吱咯吱，櫻唇半抿，銀牙細嚼，直惹得五鹿渾口涎大盛，悄悄吞唾。

此言既落，五鹿渾目瞼不開，卻扭身再衝門外，抱拳相請。如此一來，不過半晌，便聽得二女腳步沉沉，前後拜彆。

“崑崙派掌門雪見羞，生受棍刑，亦已喪命。我等金衛到時，其尚殘喘。救之不能，不成卒睹。棍首尖細，自其陰插入，將之空架。其身贅重，緩緩下落；長棍過身，緩緩上穿。其難忍劇痛，凝力於齒，斷舌他殺。後棍尖方自一腋鑽出。內臟儘破，血水成河。”

身外乃一紗簾，夜風穿堂，薄紗自舞如香爐白煙，夭華嫋娜。

震驚一夜，四人無眠，苦捱至魚肚微白，已是目紅舌燥，失了心氣。

如此，絞儘腦汁揣摩半宿，五鹿渾已是頭暈腦脹，甚感疲累。人雖合衣歪在榻上，心機卻還是千回翻轉，萬種考慮。一時候，愈倦乏愈復甦，身子腦筋皆是不聽使喚，直至亥時過半，還是盹不結壯，不由惱得他倒枕捶床，將臉頰蒙在薄衾內，短歎不迭。

隋乘風的乘風歸、鳳池的四絕掌，另有那魚悟的大明孔雀摧，三者又當有著何種不能宣之於口的聯絡？為何模糊感覺，這三環當中，似是缺漏了甚麼？

五鹿渾見女子身子一旋，霞麵正對：天顏現世，便似這塵寰牡丹一霎開遍，又若那銀漢萬宿齊落目前。

此言一出，胥留留同聞人戰俱是掩口，屏氣累息；後則探手相握，稍一使力，互為挽扶。

五鹿渾脖頸一仰，抬掌自額頂一起輕拍至口唇，連扣數回，終是難置一詞。

聞人戰一聽，下頜前探，掩口嬌笑，“真要如許，你這條泥鰍倒不如遊去崑崙派，摸一摸那女掌門秘聞。雙管齊下，事半功倍。”

宋又穀將腕子就唇吹了兩吹，另一手重柔按撫方纔五鹿渾掌力所扣，眼白一翻，撇嘴嘟囔道：“我說鹿兄，這大朝晨的，你便來法堂入定，好生勤懇。”

少待，見餘人無一有應，宋又穀腕上著力，刷的一聲疾開摺扇，直將那密信碎成百片，翩然下墜。諸人低眉，定定諦視，目瞼眨亦不眨，直感一物入咽，氣塞難舒。

金衛所傳動靜尚如鯁在喉，這邊葡山派又添一名不速之客，未請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