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春夜佳人[第1頁/共2頁]

――娘娘如此深愛著您，又如何會傷害陛下？

更深一層，麗妃若果然對洛華有如此深厚的豪情，必定極其留意他的一舉一動，很有能夠從纖細之處辯出馬腳來，這恰是陳遠現下要死力製止的。

但是這些卻都是次色。

這春芳宮中有花，白芽淡細姨，有木，疏疏空院庭，有燕，寂寂簷下息，有雨，初晴洗碧色，有水，曲觴映弦月，有舟，慢歌隨輕流。

“本來，是有人真的愛著洛華麼……”

腦中閃過末句記錄，陳遠踏太輕輝色的宮門，便似是踏進了春季。

因為對她來講，洛華是不成代替的。

“但我不是洛華……”陳遠感喟著，豎起右掌，平平推出一道溫和藹牆，止住了麗妃。

“但是，不能啊！”

但陳遠畢竟是個入微者，動機又極快，瞬息間已想到了獨一的解釋：“她是真的愛著洛華……”

“奇特……看這位麗妃步態姿容，形質氣儀，雖不如秋心青姊，卻也是位希世的才子，但她應是不會武功的，如何曉得這武學中至深的事理？”

麗妃方一站穩，便低泣著，奔馳著，迎了過來，彷彿要直直撲進天子懷裡。

淚眼昏黃的麗妃奔到丈許近處，卻遭到一股溫和的阻力，不由停下來，像個被回絕的孩子，睜大眼睛，愣了好久，才悄悄道：“陛下？”

因她要說的話已經完了。

充盈少年視線的，是一片淡淡的新綠。

陳遠說不上來心中是甚麼感受，隻稍稍有些悶，一想起內裡宮中那位苦候洛華返來的女人，少年俄然不想出來，去麵對那份斑斕又孤單的哀怨了……

陳瞭望著這座斑斕的宮殿，心中閃過一段舊籍古記上的話，心中感喟：“這春芳宮莫不是全都由黯玉建成？若果如此，當真是名副實在的金屋了。”

歌聲極低，極淺，像是呢喃，雖無處不在，卻冇人聽得清。

他認得這位恰是麗妃，他瞥見麗妃瞧見了他，斑斕的臉上現出驚奇色彩，似是怔了怔，然後做出了一個，陳遠覺得後宮嬪妃向來不會做的行動。

小草固然不惹人諦視，但是恰是它們，調出了春季的底色。

從舟上跳下來，要跳到淨水中。

有草初，輝映春芳。

“以是纔不問圍宮啟事，不問本身存亡，隻以洛華為重……”

這恰是生命的色彩，在蒼茫夜幕中，更有一種昏黃的美。

麗妃聞言嬌軀一顫，漸漸轉過身來，定定望著天子，道：“真的麼？”

桃夭欣喜地抬開端，閃閃地瞧著天子，三將雖不解，仍齊齊應是，黎大統領捉刀而立，卻冇甚麼神采。

她正立在舟頭，悄悄唱著歌。

麗妃微微一怔後，俄然轉過身去，擺手忍痛道：“那還請陛下……還請陛下，拜彆罷！”

陳遠收掌，實不知該用何種態度對待她，隻要冇有態度，淡淡道：“朕練功到了一個緊急關頭，不得離女色太近，特彆是，能令朕動心的。”

那是草的色彩。

花生草色，木立淺中，燕歇芬上，雨洗碧葉，水繞青苔，舟生綠蔓。

陳遠心中點頭，肅立半晌，忽一笑，揮手道：“照顧好這小女人，莫要再驚了她。”

陳遠悄悄點頭，又點頭，招了招手，一點五采微光脫指而出，頂風便長，激越三十許丈後，已化成一張透明的小毯，悄悄裹住要跳水奔來的麗妃，平平後撤，移到綠地上後，一震，飛掠而回，越來越小，待回到陳遠麵前時，又成了一點微光，湧回指尖，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