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碧落空歌[第1頁/共2頁]

腳步不斷，繞過一座爬滿藤蔓的翠綠小山，穿行寒雨中，陳遠丟開感慨，心中思路紛飛：“‘洛華’本極好色，閉關一月後，俄然改了先前的癖好，這是個很較著的疑點，那麼……”

少年大袖飄飄，悠然踏儘青石，瞥見紫微，心中嘲笑：“……是洛華帝武功大進，明證本心，還是冒充者不慎透露，亦或是將計就計，引魚中計，那些大宗師們會如何想，又會如何做，我可真是獵奇啊！”

黎星刻似無所覺，淡淡道：“臣特來叨教陛下，上麵該如何辦？”

陳遠並不說話，他信賴另有下文。

陳遠心中歎了口氣：“天下雨，人就要避，這本是理所該當，卻因天子的一道號令，竟成了件值得大大戴德的事，真是可歎好笑！”

陳遠也不佩劍，搶先出了紫微宮，安步而去，彷彿半分不急，猶問道：“那人用的甚麼武功？”

――是直接搜，還是？

“碧、歌皆是短音，不大通，其意也不太順，”陳遠仰眺望連綴雲天，任由漫天雨絲紛繁揚地落下，淡淡道：“玄門東天第一名為碧落，為神人居處，漂渺高慢。有雲：碧落遠穹蒼，鬼域吟空歌，可合你的意？”

嬌聲清澈，透著從心底出的戴德之意，顯出一片純粹的竭誠欣喜來。

少女隻猶疑了片息，已下定決計，稍稍昂首，再垂，輕聲道：“碧落謝陛下賜字。”

少女嬌軀一顫，頭垂的更低了，幾近要埋進胸裡，低聲道：“婢子不敢，還請陛下賜字。?”

“黎卿免禮，”陳遠揮了揮手，道：“但是有了成果？”

“這就是冇有力量的人，麵對皇權時的心麼……”

進得寢宮，陳遠屏退一群近乎赤果的宮女，也不消膳，叮嚀下去，任何人不見後，一頭紮進了書房，一目十行，將過往奏摺、政事、邸報、密函、文書、軍布、左遷、升任、經濟等一氣翻了個遍，待通讀完記下後，已是傍晚時分了。

淡青色衣，深星色刀，黎星刻大步而入，躬身道：“拜見陛下。”

雨彷彿方停未久，窗外雨簷上另有水滴緩緩耽誤成橢形，悠然滴落，砸在石板上，泛動起種動聽的輕聲，環繞起雨後獨占的清爽氣味，久久不散，又經窗外透進的橘紅色晚光一染，照在光滑的檀木書架上，暖和而溫馨，顯出種堅如石，沉默如鐵，不成摧毀的質感來。

春寒料峭，風雨飄搖，打濕裙裳，更冷民氣，少女渾身顫抖，雖稍覺天子用詞語氣似與先前分歧，卻未及細想，隻一閃而過，心中惶恐不已：“以天為名……漂渺高慢……這……天子是看破了我的心麼……”

“春芳宮。”

奸刁的雨滴們從她的長上滑落，順著光亮的小臉輕巧流下，撫過胸前兩點起伏柔滑，似是沉淪了一會，方不捨地墮入足下青石上，濺起小小的斑斕水花，轉眼即逝。

陳遠目光一凝，不輕不重嗯了一聲，彷彿心中不大痛快：“青姊竟有如此權力，能夠命人圍了後妃的寢宮，看來她與洛華的乾係當真很差……如果真的天子，應是暗自活力，又作不得罷！”

西日垂垂地渡了夕嶺，落了下去，東邊一彎細細弦月漸漸升起，丟下暗淡光彩，照在池中，灑出一片搖擺樹影，被紅色，綠色，藍色的魚兒們輕巧地一甩尾巴，破成一池碎片，又稍一泛動，尚未傳遍全池，已規複了原狀。